氣絕不會把婚事辦得多體面,當個小妾送過去就成了,誰想杭家會請來聖旨,老爺居然會插手此事,結果越弄越遭。
整整兩萬兩銀子的陪嫁啊,這叫杜姨娘怎麼不心疼。唉,要是那丫頭真被剋死就好了,這些東西就留給鳳嬌日後做嫁妝。
杜姨娘心中猛地一跳,剋死?她要是這會子死了,所有人都會當她是被杭家四少爺剋死的,沒有人會懷疑,那麼嫁妝就沒用了?
前後計較了一遍,愈發覺得此事可行,只要做得悄無聲息,不信有人看得出來。那丫頭一向是個心氣高的,如果去了杭家被她得了好,回來還不耀武揚威,扶持她那不成器的娘,那時候事情更遭。一定要趁現在了結了,絕不能留下這個後患。
心中打定主意之後,杜姨娘開始細細謀劃,暗中準備,勢要神不知鬼不覺得剋死了風荷。
九月初的天氣是安京城最舒適的季節,冷熱適中,一件夾衣或者小襖就能抵擋淡淡的秋涼。天空一洗如碧,藍得澄澈而又透明。滿地菊花搖曳,滿城金桂飄香,夾雜著成熟果物的香味,馥郁芬芳,叫人不由心生歡喜。
海棠樹下,貴妃塌上鋪著水紅的氈子,一個小几上是一套紫砂的茶具,另一個小几上兩碟子糕點。
風荷挽著流雲髻,左鬢斜插一支鎏金菊花簪,右邊戴了一朵小孩拳頭大的素白小菊花,翻動書頁的時候腕上的翡翠鐲子叮咚作響。木蘭青的雙繡菊花錦緞外裳,下邊配著杏黃的裙子,清麗卻又不失嫵媚,天然一段風情。
沉煙跪坐在杌子上,手中赫然一支銀針,一個個得試著碟子裡的糕點。當試到最後幾塊糕點時,她不由頓時大驚,面色驟變,壓低了聲音驚呼:“小姐,這個芸豆卷中有毒,這,這都是這個月來第三次查出有毒了。”
哧的一聲輕笑,風荷揀了另一個碟子裡的桂花糕問著沉煙:“這個沒毒吧?”
“沒有,小姐,到底是誰想害我們呢,居然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沉煙拈著銀針的手有些輕顫,若不是她仔細,每塊糕都試了試,很可能就會害死小姐的。
“傻丫頭,你說誰會這麼笨,老用這一招呢。換了個聰明的,一計不成早生他計了。”她一直不動手,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的手筆,真懷疑杜姨娘這點子道行當日是怎麼扳倒母親的。難道那次有老太太插手,不然以杜姨娘的腦袋不至於把事情計劃謀算的那般精準,而且手法利落狠辣幾乎不留活口。
沉煙又驚又怕,這個人分明是要置小姐於死地,還對小姐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府中人的嫌疑最大。小姐這麼平靜,莫非她早猜到了?
“小姐,你知道是誰?那為何咱們不抓住他呢?”
風荷拿帕子擦去手上桂花糕的殘漬,端著小小的紫砂杯啜了一小口,揚眉笑道:“有些人,一擊不中後患無窮,尤其當她有後臺的時候,除非咱們能把她的後臺一起扳倒,不然還是安靜等著看戲最好。”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若是被他們得手了,那、那?”沉煙的定力沒有風荷好,雖然董府裡明爭暗鬥不少,但公然這樣謀人性命的,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叫她不得不怕。
“放心,若她只有這點子手腕,我還懶得陪她玩呢。瞧著吧,想來很快就得出新招了。回頭告訴譚侍衛,這幾日小心些,我總覺得心頭不定。”她放下茶杯,目光飄向樹上,嫣然而笑,她相信他已經聽到了這句話。
沐浴過後,風荷在中衣外邊又披了一件藕荷色的長襖,推開窗戶望著天上的明月。一道黑色的人影迅疾的閃過眼前,颳起一陣勁風,譚清立在窗外,恭聲輕喚:“小姐。”
“很好,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月光下,她的臉越顯秀美柔和,潔白如玉的肌膚泛著微光,眉眼含笑。
譚清的頭低了又低,繃緊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小姐,其實這幾日一直有人暗中在曲苑附近出沒,但好像沒有惡意。我與他會過一面,蒙著臉,看不清容貌,他見到我時也很驚訝。我想小姐是個閨閣女子,聽了害怕,所以、、、”
“無事,你看緊點就好。自己也小心些,一旦發生意外,若是不敵就快些離開,不要管我。”這樣一個年輕害羞的大男孩,她不想他為自己賣了命。
譚清霎時抬起頭,眼裡閃過不解迷惑,這一次卻是看著風荷的眼睛簡簡單單說道:“我會保護好小姐的。”
風荷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傷害了他,登時有些尷尬,只得笑道:“我相信你。”
他立時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眼裡有星光閃耀。
一連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