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玉看著這傢伙,臉上的冷意越發濃重,他早就猜到對方會有各式各樣的理由。
這兩天他跑了好多衙門,結果完全一樣。
謝小玉去討要材料,庫房司說沒有東西,庫房都已經空了,還拿出一大堆帳簿讓他徹查,現在他來索要工匠,工匠又全都有差事,他絕對可以肯定,這些緊急差事就是這半個月裡出現的。
收起金印,謝小玉轉身就走。
謝小玉既不惱怒,也不氣餒,對他來說,建造天劍舟真不是難事,反而是怎麼將天劍舟往爛裡造比較困難,他既不能讓建造好的天劍舟效能太好,又不能讓闌郡主以為他無能,所以這些妖拚命找他麻煩,反而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
從匠戶所出來,謝小玉不再跑衙門,而是到布店裡剪一丈長的白布,並討來筆硯,在白布上寫了“招募”兩字及招募的條件。
謝小玉開的條件很寬鬆——一個是要會探礦;一個是要身強力壯、擅長挖土。
謝小玉擅長造器,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就算沒有任何幫助,他也能造出天劍舟,事實上,他連材料都能自己挖,只不過他沒興趣動手。
施了禁法,讓白布矗立在半空中,謝小玉掏出金印在角落上打了一個印章,這個印章看似普通,卻帶著一絲無形的威壓,在大街上隨意走動的那些妖一靠近白布兩丈之內,立刻會被威壓所懾。
有這方大印,足以證明招募榜文的真假,願意幹的妖自然會留下。
謝小玉也用不著擔心有人敢撕毀招募榜文,就像官府通告一樣,誰敢亂撕,就等於造反,撕榜的傢伙會被斬首,牠的全家也保不住。
收起金印,謝小玉轉身就走。
在臨近的一幢酒樓上,兩個妖正看著謝小玉這邊,其中一個是舒然,另一個則是絕。
“你怎麼看?”舒然盯著那招募榜文。
“下等種族出身,就算實力提升得再高,見識也有限,一步登天,結果招來了周圍眾妖的排斥。”絕淡淡地說道。
“你是這樣看的?”舒然笑了笑,如果牠沒和謝小玉說過話,牠或許會有同樣的想法,然後牠問道:“換成你會怎麼做?”
“我不會討要任何差事,我只懂得用刀,叫我殺誰我就殺誰,除此之外,我一概不管。”絕冷冷地道。
舒然苦笑,牠問錯物件了,絕根本已經沒有一點感情,活生生將自己變成一把冷酷無情的長刀。
“那傢伙不是白痴,在一個地方被打了臉,難道還嫌不夠,又到另外一個地方被繼續打臉?”舒然提醒道。
絕想了想,這話確實沒錯,便問道:“你認為他在幹什麼?”
“他在佈局,這傢伙是一個佈局的高手,我和他打的時候,感覺到他的每一招都大有深意,他出招像是佈陣,連續幾招輕描淡寫的攻擊好像威力並不怎麼樣,實際上是為絕殺做準備,等到絕殺發動,才會發現前面幾招已經將你的退路封死了。”舒然說道。
“佈局?對這些小角色佈局?有必要嗎?”絕冷哼一聲,不,牠這樣問出一連串問題說明牠的興趣已經被勾起來。
“或許他看這些傢伙不順眼,打算把牠們一網打盡。”舒然陰惻惻地說道。
“除非他是瘋子。”絕搖了搖頭,連牠都能看出這是上下連手、沆瀣一氣。
一個新來的遭到所有老鳥的排擠,居然還想將老鳥一網打盡,這簡直是做夢,先不說法不責眾,一隻菜鳥在闌郡主心目中的地位再高,也不可能壓倒所有的老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瘋子,只知道他確實想做些事,而且他很急,因為沒多少時間了。”舒然嘿嘿一笑。
舒然和謝小玉有過一番交談,當初謝小玉說過有壓力是好事,只要不被壓垮,實力就會快速提升,牠被這番話深深震撼了。
這段日子舒然一直在觀察,牠從謝小玉的急切做法中感覺到壓力,也從闌郡主身上感受到壓力,而且牠發現最近闌郡主心頭的壓力越來越重,卻少了以往的迷惘,多了一絲堅毅。
“我們那位郡主性子太軟,所以底下的人覺得牠好欺負,做事確實有些肆無忌憚。”舒然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品評道。
“聽你這樣一說,好像也很贊成他的做法?”絕有些意外,同時也感到舒然話外有話,似乎知道什麼。
可惜舒然避而不談,悠閒地抿了一口酒,道:“我無所謂,到哪裡都能混口飯吃。來這裡,只是因為那位郡主最讓我看得上眼。”突然舒然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不是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