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似乎是一隻小鞋子後,元溪頓時以為是自己的什麼小夥伴,藏在紅佈下和自己躲貓貓,雖然那鞋子有些怪,紙做的,怪模怪樣……
爬過來的元溪“哇”地一聲掀開了紅布。
呼啦——下一刻,紅佈下的一個紙人童子就露出頭來,和趴在小船上的元溪面對上面,眼對上眼。
那紙人的臉如撲粉般雪白,臉頰邊畫著大大圓圓的紅胭脂圈,額頭有紅點,眼睛似乎也是用紅色的硃砂開過光的。
元溪將紅布掀開後,嚇了一跳,因為紙人看起來和自己很不太一樣。
很快,紙人那描紅的眼珠子忽然動了一下。
“咦?”元溪看到了,立刻忘記了害怕,似乎覺得這是某種可以一起玩的小夥伴,還伸手戳了戳紙人的臉確定一下。
在元溪的戳弄下,那紙人的眼珠子又動了動,元溪頓時咯咯笑了起來。
一個牙還沒長齊的小孩,和一個根本不會說話的紙人,就這麼用眼神和表情相互交流起來。
你動動眼珠,我咿呀一聲。
元溪以為紙人在和他玩,還按照紙人的示意,將紙人童子頭上的紅布蓋在了自己的頭上,等著紙人來掀自己頭上的紅布。
不過蓋頭剛蓋上,元溪就在紅布底下打了小哈欠,沒一會兒,元溪竟然就在那紙人硃砂點開的眼睛注視下,在紅布里睡著了。
·
河邊一個正忙碌的大人,忽然看到一個小孩子的身影,正在紙船邊沿上爬。
“小孩,別在這邊亂玩啊,這是要給河神上供的祭品,跑來搗亂是被會河裡的蝦子精抓去吃掉的!”看到的大人遠遠地吆喝了一聲,隨即就要走上前驅趕。
那小孩被吆喝了一聲,動作微頓,但是在大漢說讓他離開後,他彷彿被定住的動作就解開了,隨即半隻在船上的腳飛快地落到地上,不像是要上船,倒像是本來就正準備從船上下來一般。
離開紙船後,那小孩也沒有回頭和人對視,徑直走了,走路姿勢遠遠看著有點古怪,但是走得還挺快。
吆喝的大人趕過去船邊時,那小孩竟已經走得看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身上穿著也有點奇怪,像是古代少爺的裝扮,還帶著個小地主帽,編了個短辮子,很不常見。
“誰家的小孩。”大人沒有在意,回頭看了一眼紙船上,蘋果和鮮花有滾下來幾個,他又重新給放好,而後頭四個蓋著紅布的紙紮童男童女,還好好的在船篷下待著,一個沒少。
這人正要掀開紅布看看,剛才那小孩有沒有把紙人搞壞,手才碰到紅布,就被旁邊走來的一名老丈連忙喊住。
“唉唉柱子你幹什麼呢?這種點過眼開了光的童子,不能隨便見天光的,掀了紅布可能就讓它們給跑了!到時候河神缺了童子發起怒來,把你扔去填上啊?你這麼大個頭,河神老爺也不能要你啊。”
大漢被喝止,收住了想要檢查一下的手,心裡卻嘟囔起來,一個紙人還能會跑,老迷信們真是會邪乎。
每年勞民傷財地舉辦什麼祭祀,除了花很多錢,也沒見能有什麼好處。
什麼風調雨順不發洪水的,這不都是國家興建了很多水利設施的功勞,跟個見都沒人見過的河神有個勞什子關係。
迷信!
大漢腹誹了一通,收手不再去管小船上的事。
被紅布蓋著的四個小人端坐在船篷下,一動不動,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
只是等人都走開了之後,一陣風從船篷撩過,隱約吹起了紅布的一角,四張紅布微微掀動,露出了四雙小腳,其中三雙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圓柱形紙人小腳,底部畫著古代樣式的黑色小鞋,然而最左邊那個,竟然是一雙真正的小孩子的腳!還露出了白生生藕節一般的小腳腕,跟其他的紙人完全不同。
很快,風停了。
掀動的紅布又晃晃悠悠地蓋了下來,將四雙一動不動的小腳全部蓋了個嚴實。
……
“喝——巖岫出雲,山澤通氣,風行雲動,雷雨作焉……”
祭祀正式開始了。
鑼鼓急促地敲了起來,舉行祭祀的老人開始吆喝著幾乎聽不出調調的土腔,且飲且唱,抑揚頓挫,仔細去聽,竟還是一些古詞,似乎先是唱誦河神之威嚴,而後則是祈求河神保佑,最後敬請河神收享供奉。
早就等在河邊的幾名小夥,將河邊黑布後的幾隻油彩紙船繩子解開,在祭祀人的手勢令下撲通通下了水,涉水推著河灣裡的小紙船前行。
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