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記已經確定去地區人大,曾縣長在接受審查。周副縣長估計這次在劫難逃了,紡織廠那檔子事情做的太離譜。幾千萬的固定資產,你猜賣了多少錢?三百萬,一共才三百萬。………………。對了,你們政研辦的章主任,這次恐怕要出山了,政府那邊暫時主持工作的王副縣長在會議上提的名。”
王國華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雖然是孤男寡女,當雙方都比較剋制。王國華的剋制是因為兩世為人積澱的理性,嚴佳玉的剋制是因為性格問題,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拉下臉來行老牛吃嫩草之舉的勇氣。
這次喝酒也不是沒有成果,兩人之間的關係親密了很多,王國華一口一個嚴姐的叫上了,嚴佳玉則把小鬼這個稱呼套牢在王國華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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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南山賓館後門的池塘邊,獨自垂釣的曾澤光看上去精神狀態還不錯。審查不過三天便結束了,地委何時給出一個結論還需要等待。
對於自己的政治生命,曾澤光雖然在意但並不在心裡糾纏不清。他本來就是個事業型的幹部,到哪裡都是做事。曾澤光甚至認為停職不是一件壞事,這幾天的你方唱罷我登場,讓曾澤光看到了很多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在位置上時那些緊跟自己的人,可以說有事沒事就往跟前湊。再看看如今,不過幾天的功夫,身邊的秘書也請假了。曾澤光覺得很可笑,人性真實的一面竟然如此冷酷。
水面上的浮標在動,曾澤光卻沒有提起魚竿的意思,覺得水裡那條掙扎的魚和自己很相似,進進退退的人生何嘗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咬鉤?
“曾縣長,魚咬鉤呢!”王國華不知道什麼出現的,一把搶過魚竿就拎。可惜還是動手晚了點,魚已經掙脫了,魚餌也沒了。
“呵呵,這不是小王麼?”曾澤光對王國華的印象還不錯,看著他嘆息一聲後笨拙的穿上魚餌,心道這小夥子是李雄飛人,我們算不算同病相憐呢?
“曾縣長,您這是釣魚呢,還是在餵魚?”王國華笑著打趣一句,換在以前曾澤光會不悅,因為會認為他沒禮貌。現在則不然,覺得這是一種親近的姿態。向一個倒黴的傢伙表示親近,這說明什麼?人家無所求!
曾澤光遞給王國華一根菸,見王國華摸出一個zippo打火機,熟練的打著火湊過來。點著煙後的曾澤光不禁笑了笑道:“這打火機不錯!還有,我已經不是縣長了。”
曾澤光的潛臺詞是你一個剛畢業的小夥子,怎麼用的起幾百塊的打火機?
王國華露出得意的表情道:“這打火機是一次交易的附贈,從李書記的愛子李雲甾手裡弄來的。”
“交易?什麼交易?”曾澤光不禁好奇的問了一句,在他看來很明顯王國華沒有聽出自己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不然不會如此隨意的說明。
“魚又上鉤了!”
第十九章接近
王國華釣魚的本事很一般,手忙腳亂的拎起魚竿,魚卻脫鉤了。上鉤的魚兒溜了,王國華多少有點沮喪。曾澤光隱約的覺得這個年輕人不想提交易的話題,也沒繼續追問他。
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再次下勾之後王國華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笑道:“您接著釣,我先走了。”
王國華要走,曾澤光反倒勾起了留下他的興趣,抬手招呼道:“怎麼?怕我身上的晦氣連累了你?”
王國華心中暗暗一喜,這些日子的功課沒白做,以退為進果然有效。曾澤光雖然是事業型幹部,可也是官場中一步步走出來的老奸。貼上去太刻意了,反倒未必是好事。再者自己現在是一個初出校園的年輕人,表現的太有心機難免會招致曾澤光不好的看法。
“我有什麼好怕的?一個坐冷板凳的小科員,分配進縣委還是拿留校名額換來的。”王國華說著一屁股挨著曾澤光坐下,也不管草地上乾淨不乾淨。
曾澤光被王國華用憤憤的語氣說出的這番話驚呆了,要知道留校的名額對於一個生長與山村的農家孩子有多重要。能夠留校留在上海那樣的大城市,不亞於鯉魚躍龍門,說是光宗耀祖都不算過分的。
曾澤光突然覺得自己的戒心有點可笑,這麼一個剛出校門的年輕人,居然也給予了高度的戒備指數。
接下來曾澤光什麼都沒再問,也沒有說啥。王國華安靜的坐在一邊,看著浮標在水面沉浮也不去碰魚竿。兩個人都不在意能不能釣到魚,就那麼安靜的坐著,欣賞夕陽下池塘水面上隨著浮標沉浮蕩開的漣漪上閃動的金光。
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