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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華收起笑容點點頭,水中菱又一次露出微微的不滿撇了撇嘴,放下咖啡杯子坐正了身子,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一疊列印的稿子道:“中天集團在海外的業務陷入了困境,你對此有何看法?”
王國華微微思索後,淡淡道:“我聽說過這麼一個笑話,某首長帶著一個企業家援助非洲某國的代表團出訪,按照習慣,首長要給對方題詞以示留念。首長題詞曰,‘勤勞善良,聰明勇敢的XX人民萬歲兩國人民友誼萬歲’題詞之後,對方領導表示,‘我們的人民聰明勇敢’,但是不勤勞。善良這個字眼,對方的領導人沒提。”
水中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了一會之後嘆息一聲道;“是啊”說著話,水中菱抬手揉起腦門,甚至還拿拳頭輕輕的敲打著,好一會才慢慢說道:“體制下的官本位思維,不是說能改變就改變的。國企在海外賺了還是虧了,對於一些人而言並不是重點,只要屁股做的穩就行。好了,拋開這些,你能給個方向麼?”
“能,但是給了你們也未必能做得好。”王國華說著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水中菱微微的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笑道:“也許吧,但這個不是你該關心的。你只要告訴一個大致的方向就行。”
“我給你舉個例子,西方某化妝品牌,在進入亞洲某國市場之前,整整做了兩年的市場調查。寫出來的調查報告,足足四五千頁。內容可謂包羅永珍,一些看上去跟市場無關的細節,也被寫如報告中。試問,中天集團在東南亞某國投資之前,準備了多久?”王國華說的很客氣,也都是實話。水中菱的臉,卻在實話面前紅了。
“好了,不說這個。你怎麼看有為集團在海外的運作。”水中菱的呼吸變得有點不正常,臉上閃過一絲焦躁。
“哧”王國華冷笑一聲道:“我又不瞭解有為集團在海外的投資和經營,你讓我從何說起?”水中菱平穩了呼吸,語調回到了之前的狀態,不緊不慢的笑道:“大致談一下看法吧。”
看法?王國華腦子裡閃現出記憶中的一角,沉吟了一番慢慢道:“資訊產業快速發展是未來的潮流,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即便有為集團在某些技術方面已經達到世界水平,價格方面也有巨大的優勢。由於有為集團習慣了國內的經營模式,一旦走出去,因為不熟悉遊戲規則,又喜歡自以為是,結果必將碰的是頭破血流。”
水中菱聽到這裡不由色變,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道:“難道說國內的企業就不該走出去?”王國華冷笑道:“你這是斷章取義。”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有為集團的死活跟我沒關係。不早了,休息吧。”水中菱不耐煩的站了起來,王國華也站起來道:“那麼,告辭了。”
“你等一下”水中菱在身後大聲道,王國華站住回頭。“你能過來幫我們麼?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但是我還是想問一句。”
王國華默默的站了一會才道:“我可以幫楚楚做任何事。”水中菱焦慮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走吧,房間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王國華轉身出門,大步流星上了電梯,來到樓下時,高升把車子開到了面前。
“王先生,請等一等。”之前帶路的女秘書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王國華已經在車上坐下,關車門的手停住道:“還有什麼事情?”
“這個,給你的。”女秘書遞過來一個卷軸,王國華接過對高升道:“開車。”
總統套間內,楚江秋慢慢的踱出臥室門,皺著眉頭走過來抱著水中菱的肩膀,輕輕的搖搖道:“好了,這小子不識抬舉,你別在意。”
水中菱搖搖頭道:“沒事,我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摟著愛妻,楚江秋比許多當下電影演員帥很多的臉上爬滿了無奈,悠悠嘆息道:“這小子其實啥都不懂,或者說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相,遠遠不是他能看到的。”
車子在黑暗中開的穩當,王國華臉上的愁容隱約。真的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麼?王國華腦子裡浮現的是曾經一個國企高層朋友喝醉時說的話。“都說政府裡頭黑,其實國企裡頭更黑。要知道國企做的都是大專案,要拿下某個大專案,上上下下牽扯到的關係多的數不清。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一些國企跟洋務運動時興辦的企業也差不多,都是上下其手中飽私囊,都是拿著老百姓的稅收辦企業,反過來依靠壟斷經營再剝老百姓一層皮。”
是酒後真言還是良心發現,王國華不得而知,不過言猶未盡倒是真的。這樣的企業走出國門,誰能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