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這侍衛走了。“你家爺在哪兒?”
“小別院裡,您請跟我來。”
那侍衛領了路,馮霜止跟在後面,轉過了一道假山,一片湘妃竹林,便瞧見了那一座小院,行宮之中,福康安的院子倒是很獨特的。乾隆賞下來的獨一份兒,便是阿哥們都沒這好待遇。
“福三爺,馮二小姐來了。”侍衛在院外通稟了一聲。
裡面福康安喊道:“二小姐請進。”
於是虛掩著的門立刻開了,馮霜止抬步的時候沒有半分的猶豫,走進去了才看到王傑就坐在福康安的對面,面前擺著一杯茶,似乎是福康安在跟他談事情。
馮霜止沒走近,只是在門邊道:“三爺,這一趟霜止不該來的,只不過這事兒是我給您惹上的,您不必掛在心上。王師爺的事情跟已經通知了我瑪法英廉與陳宏謀大人,想必他們很快就會來處理。為了避嫌,我這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倒說起什麼避嫌來了?
福康安如何聽不出馮霜止話裡的迴避和拒絕來?他嘴裡發苦,只在她背後道:“你定要避我如蛇蠍嗎?”
馮霜止停下腳步,只道:“霜止才是蛇蠍,福三爺離我遠些吧。”
說罷,她再不停留半步,轉身就走了。
馮霜止不過就是來露了個面而已,王傑坐在那裡看得清楚,心說這英廉府的二小姐怎麼跟福康安有什麼牽扯?他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竅,乾脆放下了,接著自己方才被打斷的話,繼續說道:“——此事您說不會有人管,王傑是不會信的,今日沒有人,明日呢?後日呢?大後日呢?難道真的沒人出來管管嗎?”
福康安只覺得這人活得真是很簡單:“水至清則無魚,官官相護,倒黴的只能是你,有本事你就成為比他們都厲害的官,不然只能看著他們為非作歹。”
王傑忽然拂袖而起:“原以為福三爺會是志同道合之人,不想卻是我王傑瞎了這一雙眼認錯人,這邊離去,不再叨擾了。”
於是,王傑因為去了。
於是只留下福康安在那裡。端著一杯還沒冷透的茶,“我這就是孤家寡人的命。”
卻說馮霜止回去之後,便聽說了英廉與陳宏謀同時找王傑談了,到底結果如何,馮霜止不得而知,只不過在乾隆離開之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誰也想不到,乾隆還嘉獎了兩淮的鹽商,拜了明太祖廟,這才慢吞吞地回京城去。
英廉因辦事有功,竟然被特批恩准,隨駕一同往赴北京,一路上跟著伺候。
於是馮霜止也被捎帶上了,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感慨一下自己這幾年的江南生活, ;便已經踏上了回北京的路。
一路車馬蕭蕭,乾隆的行程一點也不快,甚至到了徐州還停留了很久,馮霜止因為一路隨行,雖不得見聖顏,卻常能夠見到大臣們來往,原本這一路對馮霜止來說還算得上是平靜,只不過發生過一些不是很愉快的小插曲而已。
在行宮這種地方,總是能夠莫名其妙地聽說一些很奇怪的風言風語。
馮霜止覺得最近自己像是被什麼事情纏上了,總是遇到一些不想遇到的事情。
就像是現在,她看到一個腰上繫著紅帶子的小娃扒在紅柱子後面,偷聽前面宮女們說話。
“誰說不是呢,現在皇后娘娘已經回京了,萬歲爺罰她死過呢……”
“要我說還是令貴妃有手段。”
“這跟令貴妃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令貴妃忽然說起福三爺的事兒,能激起皇后娘娘那麼大的反感嗎?否則也不至於真的激怒了皇上啊……”
“我倒是覺得,這事兒裡有鬼,皇上怎麼沒的因為這樣的事情生氣呢?”
“噓……”
兩個宮女在從廊簷下走過去,後面那繫著黃帶子的男孩悄悄在柱子後面繞了一圈,沒讓那兩名宮女發現。
在行宮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當做什麼都沒有遇到,這是馮霜止最近總結出來的經驗,沒幾天就要回到北京了,馮霜止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畢竟一回到京城,就意味著有的事情要挨近了。
只是她沒想到,在她從那根柱子旁邊路過的時候,那小男孩忽然倒著退過來,眨巴著眼,一下看到了她。
這孩子似乎有些眼熟,還繫著黃帶子,馮霜止看他這年齡……
想到這裡才悚然一驚,馮霜止立刻福身下來行禮,“給十五爺請安,十五爺吉祥。”
“你是誰那裡的宮女?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