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同父母哥哥在一處的畫面,“太后現今能早登極樂之地自然是不錯的,也不必掛心大周,更不需要再受那些腌臢氣了。”
太后輕聲道,“皇宮裡的動向,老七果然是都關注的。如今你是齊王妃,自然萬事有他的庇佑,不需要再去擔心什麼。可是你想過沒有,他是知道你和皇帝的事情的,他怎麼會願意娶一個自己哥哥不要的女人。”
這一句話像是有人使了狠勁朝如歆面上重重扇了一掌,在心底刺了三年的鋼針突然被人連根拔起,如歆面上頓時漲紅。太后果真是太后,果然懂得如何朝人的命門出擊。
太后看著如歆微微笑了,“如果不是有所求,這世間哪個男人願意娶你這樣的女人。”
如歆緊緊咬了下唇,盡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自然是知道,從齊王娶我開始,我就知道他一定是跟你們交換了什麼條件。”
太后將自己的手放進衾被裡,“老七從來都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那母妃也是,面上維持著對我的恭敬,心裡更想著要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拉下去。他為什麼要娶你,為什麼要對你好,他都是有所求。”
如歆的額上漸漸起了冷汗,幾年的和睦美滿的表面被揭開,裡頭黑色腐爛的芯子讓人起了一層一層的寒慄。她是自私的,自己過去太過支離寒涼,對如今的安好和順更是貪戀。所以刻意忽略了心底對他的疑惑,更害怕什麼時候揭開了,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太后頓了頓,“他,當真是愛你嗎?你要是一廂情願地相信他僅僅喜歡你而對你好,哀家這個將死之人也不會說什麼,願你安安穩穩當這個齊王妃,自此平安喜樂。”
如歆咬了牙,重重磕下頭,冰冷的地面觸到額頭,那涼意絲絲縷縷滲入心底,“奴婢敢問太后,當初,齊王為何要求奴婢,求太后指點。”
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沈如歆,“你不讓哀家好過,哀家自然不讓你好過。哀家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可你的日子還很長,這個疑惑,要麼自己去問齊王,要麼就帶著活一輩子吧。”
如歆抬了頭,心底湧了無盡的悲愴。太后又道,“如今你還算嬌俏,他或許是有點喜歡你。可等你容顏盡衰,他會怎麼對你。”
如歆抑制不住身上的顫抖,張了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太后眯了眼,“哀家乏了,你下去吧。”說罷閉了眼,不再看如歆。
沈如歆跌跌撞撞站起身來,也沒有行禮,扶著門框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春寒料峭,開門後一陣寒風迎面出來,如歆打了個寒顫。一旁候著的芸煙見如歆出來忙扶著她,見如歆眼眶微紅,面色慘白,眸子裡都是悲色。壽康宮裡一行跟著的人見她這個樣子都是驚異,芸煙連忙道,“王妃別太傷心,太后想來會慢慢好起來的。”
一邊走一邊對小安子道,“勞煩出去吩咐了鄧培生備好步輦,王妃立即就回去歇著了。”
小安子應了聲,忙出去吩咐。芸煙扶著如歆,在手上使了力,輕聲道,“王妃,您好歹撐著點,等出了這裡,咱們再說。”
如歆緊緊抿了嘴,眼睛直直看著前方。芸煙忙加快了腳步將她扶了出去,上了步輦對鄧培生道,“太后不好,王妃哭得急了,悲傷過度。如今加緊了腳步送王妃回去歇著才是。”
鄧培生應了一聲,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生怕沈如歆有了什麼病,惹得上頭怪罪在自己頭上。
夜深露重,如歆緊了緊披風的領口,手指冰涼。可太后的話總像一根吐了信子的毒蛇,瞪著一雙黃銅似的雙眼盯著自己,太后總歸是太后,就算她病重要死了,自己還是鬥不過她。對元晟的懷疑就這樣埋下了。
待回到了乾元殿,芸煙忙打水給如歆梳洗了,她看著鏡子裡的如歆,輕聲道,“太后跟您說了什麼,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如歆用篦子輕輕篦著頭髮,“她沒說什麼,是我自己多想了。”
芸煙輕聲笑著,“您是最不會多想的人了,今晚上好好歇歇,見過太后,咱們什麼時候回去也就行了。”
如歆怔了半晌,“回去?”
芸煙轉身鋪著被子,“可不就回去嗎?齊國可比這裡讓人舒心多了。”
如歆並不答話,芸煙將屋裡的大燈吹熄了,只留下床頭的一盞小燈。就算自己回了去,誠如太后所言,今後誰又能保證給她什麼。
夜間睡的並不好,如歆一早就醒來。收拾妥當後就去了延禧宮瞧林鈺兒,宮裡的甬道還是那樣的長,像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來往宮人見了如歆施禮,可待如歆走遠後,無一不是竊竊私語,將這位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