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裡聽得多了,出來混的個個都要給自己安排一個響亮的來頭。”
“那豪哥厲害嗎?”我話一出口,微微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問得像個好奇的孩子,似乎怕他輕瞧似的,我心裡不知不覺,已經當他是個英雄了。
“豪哥的刀法倒也是一流的,刀沉力猛,我當時年紀小,刀一相交,虎口就裂了,連忙換了左手,再也不敢和他刀相撞,只憑快刀攻他下三路,我知道他身材高大,下盤必定不穩,身形遠不如我靈活。”他處變不驚,還能這樣冷靜地分析問題,在一個初二的少年來說,實是難得可貴。
刀鋒相撞擊的叮叮噹噹金鐵聲震徹了倒滿人體的街道,迴響在少年的耳鼓。
“後來呢?”
“後來,他就帶著他的一條斷腿和一幫兄弟走了。”王滄海啊了聲,“你看,說著說著就扯遠了。”
我忙說:“不會不會,聽得舒服。”
王滄海哈哈一笑,“嘿,還是你們好,我挺羨慕的,能好好讀書,將來能有大出息。”
我說:“你也還年輕啊。”話音一頓,突然想起他的囚犯身份。
王滄海擺手說:“不說了,不說了,我認命,遇著那個賤人,算我倒黴。”
“你嫂子?”
“恩,剛開始還挺賢淑的,後來哥哥外出經商,就越來越不象話了,整天和男人勾三搭四,我勸過幾次,反給她罵了回來。那天賣完肉回家就看見醜事。”
“我原也不想殺她,想教訓下算了,等哥哥回來和她離婚罷,沒想到她出言不遜說哥哥是個太監,辦不了事,是個沒種的男人。我當時就氣急了,從籃子裡拿出刀架在她脖子上,你別逼我。她輕蔑地笑,有種你就殺吧,你哥哥就不是男人,他的東西早就廢了,是你害的,小時候他幫你擋人一棍,弄傷了那個地方,又沒錢看病,就廢了。
她一說完,我的手就抖了,哥哥從來沒對我提起過,難怪哥哥對她百依百順,低頭看那男人跪在地上哭,饒了我吧,是這個賤女人勾引我的。女人啐了他一頭臉,哭什麼哭,和我一起死吧。我怔了半晌說,那這個男人有什麼好?賤人不知廉恥地說,他的傢伙很大,能滿足我,我會很舒服很爽。她這話一說完,我一刀切了下去,正好切斷她的喉管,氣管裡嗆進血,呼哧呼哧地響,她還出了最後一口氣,說做鬼也不放過我們兄弟,我恨從膽邊生,心想那我就要你做鬼都不敢來找我。”悠悠地出了口長氣,出神地望著自己的手掌,好象上面還血淋淋一般。
我聽出一身冷汗,覺得他身上的殺氣更濃烈了。
正 文 幽仇 第十一章 刀鋒照魅臉
按照計劃,我和老蔡、範曉娟、王滄海在太陽落山前來到範曉娟遇襲的巷子佈置。
我和王滄海、範曉娟先行下車,正走到巷口,聽得一聲晴天霹靂般的獸吼,巷裡竄出一條高大的犬類,足有半人高,骨架健壯,皮毛厚實,碧藍眼珠森冷地閃著兇光,嘴唇流液,模樣極其兇狠。說實話,我從未見過這樣讓人從心底覺得震慄、恐懼的動物,是種本能上臨對危險生出的恐懼,一瞬間感覺生死彷彿操控在它齒爪中。
範曉娟嚇得面無人色,躲在王滄海身後瑟縮。
王滄海緊緊刀柄,我按住他的手,低聲道:“別惹事,鎮定點。”
一個怪異的聲音尖聲道:“咯咯,你們找死啊,知道這是什麼狗嗎?”狗身後露出一個乾瘦的男人,臉色青白,似乎用過化妝品,下巴颳得光光的,頸子上掛著條耀眼的拇指粗金項鍊,他的聲音尖細得刺耳,“這是藏獒!懂嘛,土包子,要是被它咬死了本人概不負責。”身子扭捏,還做出一個蘭花指。
藏獒之兇猛可博獅虎,是首屈一指的犬中之王,在藏邊牧民用來防狼,高原上野狼兇殘,早年曾發生過一個班全副武裝的巡邏士兵被吃光的慘事,而藏獒卻能震懾狼群不敢輕易侵犯,可見它的勇猛善戰,被藏民視為神獸,佛廟裡多有供奉,但其野性未泯,常致傷人,故政府不允許民眾自由豢養藏獒。
這附近是居民聚地,這人妖不顧旁人安危,上街溜善攻擊陌生人的藏獒。
王滄海瞳孔收縮,森森然道:“有錢就不叫別人活了?”人妖被他銳利的眼光嚇退一步,幹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我暗暗搖頭,王滄海殺機已動,照他的面相看,法令紋入嘴,額頭縱列三條橫紋,今生難逃牢獄之苦,正是因其太易衝動喪失理智所致,如若換個混亂時代,定是鋤強扶弱的英雄豪傑。
藏獒最是護主,忽地撲了上來,王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