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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模樣極為可親。非衣聽著他又說了兩句,語聲總是那麼溫和,聽得非衣很想睡著。

非衣這麼一想,乾脆真的閉上眼睛睡覺了。閔安急得拍他手臂:“喂,我說你,站起來跟我走呀,我好心來收留你,難道還要我揹你回去不成?”拍了一陣,非衣不動也不答,眼皮也不抬一下。

閔安非常無奈地轉過身子,將非衣扒拉上他的背,揹著非衣朝郡衙那條路走去。他邊走邊說:“我叫閔安,公子怎麼稱呼?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大半夜的坐在墳前嚇人?”

非衣的身子有些沉,壓得閔安大口喘氣,人卻不答一句話。

閔安丟下燈籠,扯了根樹幹做木杖杵著,深一腳淺一腳朝前走。山道上的風夾著雨,有時還飛來一點細碎的石末荊棘枝,刮在臉上可有些痛,非衣大概覺察到了,將頭低了一低,躲進了閔安的頸窩處,閔安還得迎著風朝前走,揹著一個快睡著的傢伙。

“公子既然不做聲,以後總得要被人稱呼對吧,不如叫三不公子。為什麼呢?因為一問三不答啊,不答名姓,不答籍貫,不答原因來這裡。前些天我從後山撿回來的小狼狗,還有個名字呢,叫阿瓜。阿瓜之前是阿花,它也是我撿回來的,身上的毛黑一塊白一塊,像石斑魚,我把它倆放一起,老打架,最後這個叫阿瓜的狼狗竟然被一頭花斑豬給咬死了,你說稀奇不稀奇。哦對了,阿花還在我師父院子裡,等會兒我把你也送進去休息下。”

閔安絮絮叨叨說完,非衣就開口了。“我叫非衣,曾定居楚州昌平府,不久前死了孃親,外出遊玩散心,走到山上迷路了,借宿在路邊,不巧又被你吵醒。”

閔安一愣:“你是說……你靠在墳前睡覺是在‘借宿’?”

“嗯。”

閔安小聲嘀咕:“有這樣借宿的嗎,從墳包裡伸出一隻腿,半天又不吭聲,嚇死個人。”

非衣聽得見閔安在說什麼,淡淡說道:“貴地方圓二十里只有一家客棧,不收我這樣的客人。”

閔安答:“掌櫃的怕你是盜賊派來的探子,一般的都不敢收陌生人過夜。”

非衣沒說什麼,事後才讓閔安明白,他之所以流落郡縣之間,無飯食無宿處無衣裝,最大的原因是他隨身帶著面額大的銀票,所經過的飯莊客舍都沒法換散。即使碰上了銀鋪,見他所持的銀票蓋的是前代皇帝頒佈的印璽模子,不是現有的攝政監國的楚南王頒佈的印戳,馬上一口回絕了他。

非衣不可避免成了有錢的窮人。

當晚,閔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非衣安頓進了黃石郡衙破落的邊院裡,燒了一灶熱水,送給非衣好好清洗了下。他取來一套師父乾淨的細布袍子,從視窗遞了進去,又去廚房裡做了一碗熱騰騰的餺飥,看見瓦罐在旁,從裡面撈出一碗山菌蓮藕湯一併送進了非衣房裡。

非衣餓了一天,吃到這姍姍來遲的飯食時,舉止還是斯文的。他的頭髮上帶著水汽,氤氳在燈綵裡,襯得髮色如墨。清洗一番後,他的容貌完全顯現了出來,象牙白的肌膚像是潤了一層玉,將那墨黑的眼淡抿的唇極美地映襯了出來,有如丹青妙手用筆描過一般。

閔安看非衣安靜地吃著,心裡想,這公子哥生得這麼美,像是沒經過什麼風浪的樣子,手指上卻長了點細薄的繭子,看來也是會武功的練家子。難怪他一路走過來,也不怕遇上什麼盜賊打劫。

非衣放下湯匙問:“在想什麼?”

閔安擺手笑:“沒什麼沒什麼,我收拾一下就讓你早些歇息。”

非衣抓起手巾擦嘴:“上次那個直勾勾看著我的男人,被我挖了眼睛。”

閔安臉紅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後斜著眼看你就行。”

非衣拈起桌面上散落的一粒瓜子,輕轉手腕,朝著閔安的眼皮彈了過去。閔安躲不開,眼皮被彈了個結實,痛得他哎呦叫了一聲。他忙不迭地撈起托盤豎在面前,退出了門。

非衣打量了下冷清的廂房、蒙了一層灰的土炕,還有桌上遺留的瓜子花種,皺了皺眉,收拾出乾淨的一塊地,打算應付一宿。臨睡前,他將袍子脫下摺疊好,放在膝上,才端坐在椅子裡閉上眼睛。

門外,閔安看見對面廂房裡的油燈亮了,連忙壓低了身子,躡手躡腳朝外走。那間房裡馬上傳出一道蒼老而又激越的聲音,在喊著:“死小子半夜不睡覺在瞎搗什麼!搶老鼠女兒做娘子麼!給我滾進來!”

閔安立刻唯唯諾諾走進廂房,領教了師父一頓好罵。吳仁罵得口乾,要閔安溫茶給他喝,又嫌棄水燙,抄起一隻布鞋就將閔安砸出了門。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