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哥吐了吐舌頭,衝身邊秋子固道:“大哥,你覺得我成地主兒子了麼?”
秋子固擺手板臉:“你姐倆絮刮別算上我,我不受這夾板氣!”
鈞哥愈發笑得鬼祟:“大哥,我知道你不敢忤逆我姐,嘿嘿!”
不過當然啦,也不敢得罪我這未來的小舅子!
秋子固頗有深意地回視鈞哥。
你小子知道就好,別說出來丟我面子!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我先回去,店裡少了人不行,晚間我再來,秋大哥替我盯著些!”鈞哥熱絡地拍拍秋子固的肩膀,稱兄道弟起來。
秋子固點頭:“你放心!”
兩人一起下樓去,外間漸漸沒了聲音。
碧紗櫥裡,文蘇兒面向牆倒著,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全無睡意。
秋子固來之前她就醒了,不過不願開口,寧可裝睡。
知道珍娘在她外間,且是因照顧自己才染上了麻疹,她就有氣,也發不出來了,心裡只奇怪當時自己最親的蘭姐姐去哪兒,後來聽見鈞哥吵出來,才知道,蘭麝為免禍及,早溜了。
蘇兒心裡百味陳雜。
文蘇兒一向認為珍娘是個奸詐狡猾,心機綠茶婊,卻沒料到,真出了事,逃跑得不是她,反是自己一向當親姐姐看待的蘭麝。
蘭麝自保,這也罷了,看清一個人原本就需要付出些代價。
可為什麼照顧自己的偏偏是她?!
自己一向當她姓齊是不是好人,搶隆平居的名聲,心計頗深又慣會討好老爺們,這才一路混進城來。
可人家放著新開張的湛景樓不顧,被自己所出麻疹拖累,見喜一般得有半個月才得好,耽擱下去,於她姓齊的生意不利。
蘇兒本以為珍娘要怪自己,因此一直裝睡,一來躲清淨免得跟珍娘說話,二來麼,也好聽聽她的心裡話。
正文 第217章日久見人心
不想珍娘一點怪自己的意思沒有,反處處小心,怕吵了她,又十分謹慎自覺,不肯使喚丫鬟婆子,怕給她們添麻煩。
不過半天時間,蘇兒心裡的天平,已漸傾斜,自家開著飯莊,她自小什麼人沒見過?三教九流,什麼人從她眼前一過,心裡就明鏡似的了。
只可惜一向被偏見蒙了眼,也因太在意秋子固,所以才對贏過他一回的珍娘,橫豎看不入眼,後來麼,又因蘭麝在耳邊種下許多怪話,讓她愈發偏得厲害。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老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麻煩事出來了,才看得清誰是真正的朋友。
蘭姐姐跑得比兔子還快,連衣服都燒了,就怕連累著,可真被傳上病的這位呢?
卻對自己一點怨言沒有,人睡下了,心裡還不時掛念著自己。
心裡是看明白透亮的了,卻又被浸了醋,酸溜溜的,有些刺痛。
秋子固來時,蘇兒心頭狂喜,差一點就要坐起身來叫他了。
可人家進來就奔珍娘而去,直到出去時,也沒聽見他嘴裡提起自己半個字來。
於是她只有繼續裝睡。
身子不敢動,怕有一絲兒響動被外頭聽見,人家尷尬,自己也尷尬,唯有耳朵是支愣著的,外頭的對話,一個字出沒錯過。
聽到最後,蘇兒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秋子固心裡的那個人是誰,再不必說了。
蘋兒從外頭端了藥湯進來,預備給小姐擦身子,反被珍娘叫住:“拿這個小瓶去,此乃貢品,止癢再好不過,只需一點便可化開,替小姐敷上吧。”
蘋兒大喜,接過來正要說謝謝,珍娘擺手不讓:“秋師傅拿來的呢,不必謝我,快去吧!”
蘋兒進來時,文蘇兒忙將臉埋進枕頭裡,好將淚水拭去。
“小姐你醒了?”看見她動了一下,蘋兒忙上來伺候:“可覺得怎麼樣了?頭還昏麼?身上呢?”
文蘇兒不說話,肩膀一聳一聳的。
蘋兒大驚:“小姐你哭了?”
珍娘才躺下去,預備合一閤眼,聽見這話忙又坐了起來,著急地向裡大聲道:“文小姐,這時候可不能掉眼淚!再難受也得忍一忍,這時哭出來將來眼睛會壞的!”
蘇兒實在憋不住,抬頭衝珍娘嚷道:“你有人疼,自然不哭,誰理會我呢?!是死是活憑我去,瞎了也罷了!”
珍娘細細辯認這話,突然有些明白:“你剛才沒睡著?”
蘇兒不說話了,頭貼著枕頭,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