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想他,等這次事情結束以後,我會回來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雖然,我完全可以直接給他寫封信,但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實話告訴你吧,我和他已經兩年沒來往了,所以只有託你去看看了。我父親現在還住在老房子裡,過去你經常到我家裡來玩的,一定還記得我父親的樣子吧?拜託了。
此致!
你的朋友 周旋 於幽靈客棧
讀完來自幽靈客棧的第六封信以後,葉蕭禁不住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在深夜裡讀聊齋故事一樣,一不留神就會引出故事裡美麗的狐仙。
關於周旋在信最後所託付的事情,葉蕭覺得這理所當然。中學的時候他經常到周旋家裡去,那是一間老房子,總是散發著一股陳腐的氣味。他知道周旋的父親名叫周寒潮,在一家文化事業單位工作。在葉蕭少年時的印象中,周旋的父親是個陰鬱的男人,似乎從來都沒有笑過。葉蕭想,也許是因為周旋的母親很早就去世的原因吧,而周旋的父親一直都是獨身,難免性情有些怪異。
明天正好是葉蕭的休息天,他決定去看一看周旋的父親。
第二天上午,葉蕭找到了周旋家的老房子,那是一條陰暗的小巷,兩邊都是老式的三層樓房。但透過這些低矮的房簷,就可以看到不遠處高高的樓房,已經把這裡團團包圍住了。或許不久以後,這裡也會被拆遷的。
雖然周旋在信裡說不要送禮,但葉蕭還是買了一袋水果,踏上了那條狹窄黑暗的樓梯。眼前立刻浮現起了小時候的景象,他和周旋踏著樓板爬上爬下,就像是在隧道中穿梭。在三樓的一條狹長走道里,他找到了那扇熟悉的房門。
葉蕭敲了敲門,足足等了兩分鐘門才開啟。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探出頭來,用充滿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葉蕭微笑著說:“周伯伯,還記得我嗎?周旋最要好的中學同學。”
對方又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眼裡掠過了什麼,輕聲問道:“你是——葉蕭?”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
“快進來吧。”
周寒潮把他引進了房間。葉蕭環視著這間寬敞的客廳,與他小時候所見到的相比,幾乎沒有任何改變,依然還是如此的乾淨,只是光線非常陰暗。
“自從對面造了高房子以後,就遮住了這裡的陽光,從此我就不見天日了。”周寒潮站在窗前說,“葉蕭啊,你在我的印象中,還是那個經常流鼻涕的少年。現在想來,一切彷彿還停留在昨天,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
“我已經在公安局工作好幾年了。”
葉蕭仔細地觀察著他,看起來他要比實際年齡更顯老一些,只是頭髮還像年輕人一樣茂密烏黑,一雙眼睛也很亮,看得出他年輕的時候一定很英俊,而周旋則幸運地遺傳了他的外貌。
“警察?這很好。”他點了點頭,終於說到了正題:“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伯伯,是周旋託我來看望你的。”
“他託你來看我?那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現在周旋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一時還回不來。”
周寒潮冷冷地說:“他永遠都回不來。”
“不,這不是他的託詞,他確實是在外地。”
“在什麼地方?不會是天涯海角吧?”
葉蕭搖搖頭,緩緩地說出了四個字——“幽靈客棧。”
瞬間,房間裡變得死一般寂靜。
周寒潮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愣住了,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盯著我,張大嘴巴問道:“葉蕭,你能再說一遍嗎?”
“幽靈客棧……位於西冷鎮海邊的幽靈客棧。”
“你是說——周旋在西冷鎮的幽靈客棧?”
葉蕭點了點頭,他甚至還能聽到周寒潮上下牙齒間顫抖的聲音,這讓他的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了,他試探著問道:“周伯伯,有什麼不對嗎?”
突然,周寒潮的表情痛苦了起來,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了下來。葉蕭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見周寒潮大口地喘息著,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周寒潮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幽靈客棧……幽靈客棧……”
葉蕭只覺得周寒潮口中的這四個字像是什麼咒語似的,直讓人不寒而慄。葉蕭扶住了周寒潮的肩膀,發現他的臉色全都變了,也許是突發心臟病了吧?
刻不容緩,葉蕭立刻給120打了電話。然後他輕聲地問周寒潮:“周伯伯,你的藥在哪裡?”
周寒潮伸出手指了指一個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