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聯珠對孔雀紋錦道:“姐姐如今是貴嬪了,雖然比往常穿戴華麗了好些,可總覺得顏色不夠出挑,這塊給姐姐做衣裳是很好的。”
眉莊在身上比了一比,道:“好是好,總覺得太過鮮豔了些,我如今也不年輕了,哪裡還經得住這樣的顏色。”說著挑出一塊鐵鏽紅的雲昆錦,紋理似雲霞自山嶽中出,微笑道:“我總覺得是鐵鏽紅的顏色最大方沉穩。”
我含笑道:“我記得姐姐從前最喜歡寶藍色和胭脂紅的衣裝,如今也轉性兒了。”
眉莊只微笑道:“年紀大了,還經得起那麼豔的顏色麼。”
我推著她笑道:“這人可瘋魔了。才幾歲就怨著自己老了,非把自己往老了比,真叫人聽著難受。”
眉莊尚未答言,梁多瑞在旁陪笑道:“兩位娘娘都雍容大方,就像花園裡頭的花,開到正當好的季節裡,哪裡說得不年輕了呢。”
我笑著睇他一眼,“怪不得是內務府總管,真是會討人歡心。”
眉莊道:“姜忠敏歿了之後,一直就是梁多瑞在當差,也還算勤謹,到底是服侍過皇后的人了。”
我心念一動,已經明白過來,朝小允子道:“要惠姐姐誇獎還真不容易,可見梁公公素日的忠心。替本宮拿十兩金子來好好賞梁公公。”
梁多瑞忙叩首謝了,我與眉莊並肩站著翻賞料子,論著做什麼衣裳好。我忽地想起一事,道:“花宜過來,把這匹如意虎頭連壁錦給綠霓居的灩常在送去,她大約喜愛這些花樣的,也襯得起她。”
眉莊微微詫異,道:“你見過葉氏了?”
我只顧低頭看料子,“見過了,當真是與眾不同。”
花宜過來收了衣料包好,問:“即刻就去麼?”
我頷首,忽然笑起來,“我可忘了,你不熟悉各宮的位置,就叫小允子陪著你去。”
一旁浣碧聽見了,不快道:“小姐忘了她上午的樣子了麼?這樣好的料子送她做什麼。”
“我不過是看她的首飾多是虎睛、貓眼一類,想著她喜歡這花樣,才叫花宜送去。”我微微蹙眉,道:“人家不過和你見過一面,你怎麼弄得像冤家似的。”
浣碧拍一拍衣裳,撇嘴道:“奴婢不過是瞧不上她那桀驁不馴的樣子,把自己當什麼似的。”
我笑道:“就你那麼多話,不過一匹料子而已。”轉頭向花宜道:“告訴灩常在,大熱天的,不必過來謝恩了。”
眉莊見花宜去了,纖細的眉頭微微擰起,低聲道:“我可勸你一句,不必對葉氏太好。別說其他嬪妃,太后就頭一個不待見她的。她的性子又孤傲,合宮裡沒有與她處得來的人。”
我淡淡笑道:“我也不過是做個場面罷了,瞧她的樣子這兩天裡必然不會來給我請安,我也不能當面賞她些什麼。可論起來她總是皇上寵愛的人,有些場面不得不過。”
眉莊微微點頭,“別人也就罷了,給胡昭儀的東西你萬萬得當心,尋常的東西她未必看得上眼。”
我攏一攏手上的琥珀連青金石手串,笑著掰指頭道:“胡昭儀是九嬪之首,和睦帝姬的生母,晉康翁主的小女兒,舞陽大長公主的外孫女,皇上的親表妹。如此貴重的身份,我能不重視麼?”我揚一揚娥眉,道:“我自然曉得該賞她些什麼。”
眉莊安然淺笑,“你曉得就好。”她微微抿一抿嘴,“你可曉得,她如此得寵,和她的封號‘昌’字也大有關聯呢。”眉莊附耳過來,細細說與我聽。
看著時辰差不多,便一同在柔儀殿用了午膳。我笑道:“剛吃飽了也不想睡,不如姐姐陪我再說說話。”
眉莊笑吟吟道:“咱們這麼久不見,自然有幾車子的話要說。不如你我坐了做做繡活說著話,可好?”
我掩唇笑道:“自然是好的。我的孩子要賴著你做姨娘,你不多給做幾個肚兜麼?”
眉莊的笑靨明澈動人,“這些年給朧月做得還少麼,差不多的都是我和敬妃親自動手。若是你生上一輩子的孩子,我可不是要給你做上一輩子的衣裳,你那主意可也打的真好。”
如此說笑著,卻聽見外頭道:“敬妃娘娘和朧月帝姬到了。”
我手上微微一抖,已經迅疾站了起來。敬妃一進來便笑:“好涼快的地兒,皇上叫人費了三個月的功夫建成了柔儀殿,果然如人間仙境一般。”見了眉莊,更笑得不止,“本想去棠梨宮請惠妹妹一同過來的,哪知惠妹妹宮裡的小內監說不在,也沒在太后那裡,我一想便曉得你是心急難耐要來見莞妃了。”說著與我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