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時間,整整三年了。小白,你的老公呢?”
他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一下愣了神,我沒反應過來:“啊?”
“我看你已經有孩子了,想必已經結婚了吧?你老公哪去了?”他問我道。
“他不在這裡,去了別的地方。”我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慌亂地理了理頭髮,然後看著他,試探性的說道,“我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你,你牽著兩個小機器人。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事業有成吧?”
“事業有成……”他呢喃著我的話語,然後語氣裡透著無盡蒼老的氣息,他說,“其實我不知道我那樣的成功是否叫做成功,我的世界看似什麼都有,可實際上,卻是一無所有。”
“為什麼這麼說?”我於是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平靜的問道。
“三年前,我就失去了一切。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的活著罷了。小白,你可不可以陪我喝兩杯酒?我喜歡喝你這裡的米酒。”他又說道。
“上次你好像喝醉了,後來回去,和你夫人之間沒有發生什麼吧?”我問道。
“沒有。”他搖了搖頭,隨後溫和地對我一笑,“我覺得你一定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錯?”
雖然有面具的遮擋,但是這樣坐在他面前,聽著他這樣輕聲細語的話,我的臉還是微微燙了起來。
怎麼辦?明明早已對一切釋懷,明明已經換臉,可是為什麼遇見他,還是沒有辦法恨得起來?
如果他真的如表面那般風生水起,如果他真的是功成名就,此刻的他,應該可以甘之如飴的享受著自己一手創造來的榮華富貴,不可能會在午夜時分,坐在我這樣無人問津的小店裡孤獨自飲吧?
我站起來給他拿來了一壺酒,是我新釀造的,沒有之前的酒放置的時間長,但喝起來也口味也算清甜。
我拿來兩個精巧的酒杯,一個給他,一個留給我自己,然後我給我們各自倒了一杯酒。
“小白,這酒杯……很漂亮。”他看著我手中的酒杯,然後說道。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
“你好像不太愛說話。”他又說。
“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我微微一笑,隨後說道。
“為什麼獨自帶著孩子來到海城?告訴我原因,或許我可以幫你。”他又說道。
“我現在挺好的,不需要什麼幫助。”我說。
“噢……來,我敬你。”他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隨後舉起他的酒杯,對我說道。
我於是拿起酒杯和他輕輕一碰,然後仰頭喝完了杯中的米酒。
記得從前我們在家裡,偶爾在重要的日子裡,我也會為他做菜,然後開一瓶紅酒,兩個人坐在一起慢慢品味。
沒想到如今,時隔三年,我們再度舉杯,已經變成了陌生人了。
“和你現在的妻子,不幸福嗎?”我問道,隨後又感覺自己冒昧,於是說,“我會不會太冒昧了?如果冒犯了,還請見諒。”
“我和她之間沒有感情,婚姻是很複雜的事情。小白,你呢?你覺得婚姻幸福嗎?”他看著我,目光炯炯的問道。
“看遇到的是什麼樣的人,如果對了,就會幸福。”我避重就輕的回答道。
“我曾經遇到過,她很好很溫柔,我們在一起生活很幸福。後來她走了,我才知道,原來從前的時光竟那樣寶貴,一旦失去,便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他淡淡說道。
“美好的都是短暫的,既然失去了,為什麼不釋懷呢?”我說。
“不是想釋懷就能夠釋懷的,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我內心經歷過怎樣的煎熬。”他看著我,痛苦的說道,“我和你說這些,你會不會覺得可笑?”
“為什麼覺得可笑?”我反問道。
“這不是一個大男人會從口中說出來的話,可不知道為什麼,我遇見你,突然就有了傾訴的願望。也許不經意間,我把你當成了我曾經的妻子。雖然你們面貌不同,但是你卻帶給我和她同樣的感覺。”鬱一惟看著我緩緩說道。
“是嗎?你曾經的妻子,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我不禁又問道。
“她……”鬱一惟說到這裡,臉上頓時洋溢起溫暖的笑意,“她很美很溫婉,燒得一手好菜,也很懂得收買人心,她知道進退,知道怎麼樣陪伴能讓我快樂,她會圍著我轉,為了我而服輸,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好……我想我這一生,不會再遇到這麼好的女人了。”
“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來懷念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