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不寧夜。
“啊,疼死老子了,醫師都死絕了嗎……”
“兄弟,忍忍吧,整個軍營就那麼幾個醫師,哪裡顧得上我們這些人的死活,真恨啊……”
“恨有用嗎?你僅僅斷了一條左臂,死不了的,我們算是活不了了……”
“麻蛋,這次大戰下來,傷殘了一萬多人,醫師挨個救治,輪到我們頭上早死透了……”
“老子不想死,為什麼醫師救人也這麼勢利……”
“別說了,誰讓我們都是苦哈哈,沒人脈關係……”
“兄弟們,都忍忍吧,我剛才聽那邊的兄弟傳信,張將軍已經說動王浪軍救治我們……”
“啥?那個王浪軍……”
“滾犢子,別打岔,還能是哪個王浪軍?不就是白天把張將軍的隊伍救出火海的那個王浪軍嗎?”
“天啦,我聽說王浪軍揮手間救治上百人……”
“誰不知道啊?王浪軍在長安城戰場上救人跟喝水一樣簡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說什麼呢?這些訊息可是從天使傳旨李靖統帥,之後流傳出來的,錯不了……”
“哈哈哈,也就是說我們有救了,死不了了……”
“太好了,我們死不了了……”
“行了,我們別高興的太早了,須知王浪軍與皇上不對付,也不知道張將軍去見李靖統帥,統帥讓不讓王浪軍救我們……”
“什麼?怎麼會這樣?”
“你們別這樣那樣的,現在的問題是統帥能看著我們去死嗎?
若真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
“麻蛋,老子為朝廷出生入死,如今傷殘了,難道還會成為他們爭鬥的犧牲品嗎?”
“不行,這種死法太諷刺了,我不甘心……”
“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兄弟們鬧吧……”
“我同意,反正都特麼的要死了,眼看著有活命的機會豈能被人陰死?”
“算我一個……”
“還有我……”
唐軍大本營西側,傷兵營帳外面,篝火在夜風中飛舞出一串串火星子,閃滅在一地熱議的傷兵群中,訴說著什麼?
不可否認的是篝火星子隨風飄逝,就像是傷兵流血流失生命力一樣,正在走向消亡?
只不過同樣保持著一份溫度。
但這點溫度,在陰冷的夜幕下根本不值一提。
貌似隨時都會被夜幕下的陰風吹盡?
而那一堆堆篝火群,如同傷兵臨死前釋放熱情,驅散著陰冷,燃放著生命力。
在夜幕下是那麼的耀眼?
這包括他們的鬧出來的聲息,隨風飄揚,聞者感觸萬千,統帥真的忍心不救傷兵嗎?
若是這樣,可能要出事……
李靖會答應嗎?計劃……張博走在巡邏隊巡防的營區裡,心思不定的直奔中軍大帳走去。
沿路上沒有人盤查與攔阻。
但他視感到來自巡邏隊與崗哨士卒怪異的眼神,心裡坎坷不安。
其實自從他立下軍令狀,率部追繳土谷渾大軍開始,到如今這步田地,他就沒有一刻安寧過。
特別是剛才下山前,與野外孫的會晤,令他痛恨不已。
對,就是痛恨。
他痛恨世道艱險,生不逢時,生非帝王家?
痛恨帝王無情,貪婪天下算計他?
他痛恨野外孫冷血無情,為了他自己的生活與帝王鬥法,不顧他一家老小的死活?
他痛恨自己無能無力,不能手刃可恨之人……
最可恨的是他還要為痛恨的人奔走賣命!
這讓他擔心一大家族人成為炮灰?
“張將軍,止步,統帥正在與各位將軍商議軍機大事,在統帥沒有召見張將軍之前,還請張將軍留步……”
值守在中軍帳外面的護衛隊長,手按劍柄,邁步擋在他面前說道,心說這老東西還敢回來?
張博一愣斷了思路,抬眼見他一臉鄙夷不屑之色,盡顯於中軍帳兩側的篝火光輝下,不禁怒氣上湧,斷吼道:“大膽,統帥與各位將軍商議軍機大事,難道不讓本將參與嗎?”
“張將軍,你……”
護衛隊長語塞,但依舊擋在他身前不挪步。
其實沒人讓他攔阻張博。
不過張博拋下大軍覆滅土谷渾大軍,私自去會見王浪軍,惹得眾將軍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