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怎麼看那秀才的事。”
禮部尚書思索片刻,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兵馬,低聲說道:“老臣給聖上講一段往事,聖上自會有個決斷。”
“哦?快快講來。”
“是,此事還要從太上皇在位時,最後一次下江南說起。”
“那一年,李守中剛剛接了祭酒的位子,攜子女去甄家參拜太上皇。恰逢榮國府二房的嫡長子賈珠等在金陵府試,甄賈兩家本是老親,正欲親上加親時,甄家的太妃突然欲求李家女給甄家郎,想來個雙喜臨門。”
天子冷笑一聲:“外戚做的還不夠?竟然想把手伸進世家望族!”
禮部尚書不予置評,等著當今不說話了,才又繼續講述:“太上本不想多事,誰知賈珠竟然是忠順王府世子的伴讀,寧國府的賈敬更是當年義忠王爺的伴讀,就阻了這門親。把李家女說給了賈珠,斷了甄家兩家在這一代的親事。”
天子點點頭,心裡明白過來,父皇是要把賈家孤立出來,作為本朝的公爵來說,寧榮二府可是歷經了太祖、先皇、太上到自己這四代君王。
不能說權傾朝野,也是重權在握,尤其上兩代的寧榮國公,都是手握重兵的武勳,父皇這麼操作,倒也是一個穩妥的法子,慢慢的就把寧榮兩家的兵權盡除,又斷了他們家的枝蔓。
禮部尚書繼續的說道:“結親之後,都道是等著賈珠中舉,榮國府一脈從此就能分成兩宗。一宗是長房襲爵的賈恩侯,一宗是中舉封官的賈珠。本來是個傳承的法子,想不到忠順王府的世子惹了大禍,作為伴讀的賈珠也難逃責罰。賈存周知道後,又重重打了一頓賈珠,傷上加傷,那賈珠竟然一命呼嗚的去了,留下個遺腹子和嬌妻守寡在榮國府。”
天子嗤笑了一聲,他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水溶作為當年自己的伴讀,就是憑藉賈珠的告發,才讓自己整死了王叔家的那個囂張跋扈的堂哥。
太上那時還因為此事,特意的把賈珠的親妹妹招進了鳳藻宮做才人,只是自己一向不喜歡她罷了。
“先生的意思是,賈家沒有分成的家,著落在那個秀才身上?”
“分家不如沒家。”禮部尚書小聲的說完這句話,就閉上嘴看著皇城下慢慢而來的幾個身影。
天子眼睛一亮,自己費那麼大勁又是殺人又是死人的,才把一個寧國府釘在了除爵的邊上。這樣的招數再去對付剩餘的那幾家,可要難得多。都有了防備,誰還輕易上當?
如今多了一個李修,這裡面的文章大可做得!
賈元春不是告密說義忠親王一脈藏在川陝甘一代嗎,那裡正好是關隴幾家的勢力範圍。
王子騰作為聯絡人,朕暫時不能打草驚蛇的除了他,李修要是能頂替了王子騰的位置,憑藉他的身份給朕做個內應的話,剷除義忠一脈可就有了眉目。
什麼身份合適呢?
正思量著呢,禮部尚書自言自語的說道:“也不知道賈家還有沒有女孩了,我看這秀才倒是一表人才的樣子,保不齊就是個舉人。當年賈家也是這麼嫁的女,林海在江南乾的也是不錯。可惜了,心太軟。”
天子往下一看,只見一個扎著頭髮,一身布衣的小少年,在左右龍禁衛的護持下,來到了金水橋頭。
李修也就能走到這,那橋不是現在的他能踏上去的。
不敢抬頭,撩衣服跪倒,龍禁衛過來一人大聲的稟報:“啟稟萬歲!嫌犯李修帶到!”
李修多少有些慌亂,他算知道了套路,不到自己死的時候,是不會換那人出來生事。可那人也太能惹事了吧,不愧是個反賊。
現在該輪到自己面對天子了,這樣也好,萬一還是他的話,備不住要弒君可怎麼辦。自己死了倒是沒什麼,隴西李家跟著自己可就倒了大黴。
守住本心,自己沒錯,何懼之有。
承天門上下雖有百官和眾多護衛,此時都鴉雀無聲的緊緊看著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夜之間就把京師攪得風雨飄搖。
看他不過十四五的年紀,卻比中原兒郎生的高大些,也壯實許多。雖然跪在那裡,卻腰板筆直。隨著天子讓他抬頭來看,濃眉大眼四方臉的一個少年,自有一種年輕人的蓬勃之氣。
相貌堂堂,說的就是這種臉型。不怒而威,正氣凜然,還有一股書卷氣在身,好一個義氣的讀書郎。
天子打量了李修一番,心中有了主意,低聲喚過戴權:“你去尋賈才人一番,問問她家還有沒有姊妹。問好了給朕回話。”
戴權不敢怠慢,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