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不敢想下去了,點頭答應下來,進屋請母親出行,她們娘倆要去賈政的書房受訓回話。
夢坡齋,是賈政自己單獨一處所在,平時用作書房,小小的院落裡一應俱全,可見他平時也是個享受的性子。
李修隨著各位大人一同進來,坐在了最下首,接過彩霞遞過來的茶,笑問她寶玉可好。
彩霞含笑回他:“好不好的也不歸我管,我也不問。只是,林姑娘一身大衣服等著您去見她呢。”
李修嘆著氣喝茶,輕聲交代彩霞:“求姑娘去找些木柴來吧,給我備好了放在一旁。”
彩霞福身退下,真就去了廚房找木柴,囑咐下人要挑揀些輕的、不扎人的捆成了一堆,又找個筐給他擦乾淨了,把木柴放在了筐裡。左右看看,自己點點頭,既能有了負荊請罪的樣子,又不讓李公子丟人太過,怎麼說都是自己妹妹的主子,能幫一定要幫。
書房裡笑語晏晏,各位大人聊些朝政的新聞,交流下市井的雜事,倒也和氣一堂。
戴權本來坐在左首第一把椅子上,忽然起身離了座,趕走了挨著李修的順天府通判,施施然坐下來先問李修的話。
“好端端的去王府做什麼?”
北靜王府長使一個激靈,屋裡頓時鴉雀無聲,都知道這是代聖上垂詢呢。
戴權笑咪咪的請眾人接著聊天,不用管他和李修之間的事,此乃私事。
李修也笑:“薛家子帶回來了河套的訊息,王爺看來是有心想要有番作為了,特意請我去府上說說哪裡的風土人情。”
王府長使連忙稱是:“前些日子聖上召我家王爺進宮,言語間有多囑咐河套的事,故此特意尋的李修問些那裡的風土人情。”
戴權哈哈一笑:“咱家怎麼能不知道北靜王爺進宮的事呢,我是聽說李修的外甥踢了你們家王爺一腳,怕中間有什麼誤會,才問問他的。”
王府長使誒了一聲:“都是謠言,王爺喜歡那小童喜歡的緊,一問才知竟然是榮國公第四代的嫡孫,又是李修的外甥,那還有個不喜歡的?這才讓李修帶著去玩了一會。”
賈政欠身離席拱手稱謝:“可憐他孤兒寡母,政素來也是多有憐惜,才養成了他孤傲的性子。可是沒有驚了王駕吧。”
李修不樂意聽這話:“我外甥幸有我李家女為母,教的當然是品德端重知書達禮,可沒有賈家的門風。寶玉兄弟可能起床了?請來一同聽聽審案,這是尋常不見的好機會。”
大理寺和刑部的主簿都笑罵李修不成個人,拿別人家的官司當做教學可還行。
戴權見李修岔開了他和北靜王的話題,心裡知道有些事不好同著這些人面前說,笑嘻嘻的就坐在李修身旁,聽他與眾人胡扯八扯起來。
片刻過後,一眾小廝進來搭好了幾扇屏風,隔開正廳一側。有幾名丫鬟進來去了屏風後,搬桌擺茶,李修等人知道薛家女眷已經到了。
薛寶釵扶著孃親戴著帷帽一步步走進了夢坡齋,心裡盤算著探春告訴過她的話,一口咬死了是甄家設的局,引薛蟠去見的甄英蓮。
論關係遠近,姑蘇甄士隱也是甄家的外支,賈雨村當年判案時,已經把甄英蓮的訊息通報給了金陵甄家,只是不見任何的訊息。賈雨村來了招順水推舟,讓薛家帶走甄英蓮,判得是薛蟠知道甄英蓮的身世後,派人去柺子處救人,正好碰上買人的馮家子馮淵,被當做是同夥被薛蟠一併拿下。
見過了眾人後,薛姨媽帶著寶釵走進了屏風後落座,聽著外面謙讓了幾句後,先由刑部問案。
薛寶釵就按著囑咐,一言一語的交代了事情,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可有證據是甄家暗中行的事?”
薛寶釵哪來的證據,想說沒有,心念一動沒有立即作答,她想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少是向著自己家的。這其中不包括那個李修,進門時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想來心裡是對自己成見很大。
問話的是順天府通判,官最小卻先問話,李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低眉順目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可問的問題卻無比的刁鑽。
要說知道,薛家母女就要把證據拿出來給眾人;要說不知道,那就是憑空揣測算不得實證,還有誣良的嫌疑。
刑部主簿皺了皺眉,很是不滿通判橫叉這一槓,但是問都問了,自己也不能著急駁回了他,且先聽聽薛家如何作答吧。
李修環顧了一下諸位大人,連賈赦和賈政在內,都默不作聲。李修不認識的金釧已經替代了彩霞的位置,站在了賈政身後。
戴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