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無恥的小子!怎地如此憊懶?信不信老夫革了你的功名!”
“陸大人!這麼大的官威,是要嚇誰啊?”
“何人在外?”
“國子監範琴。”
中年文士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修,不得不親自去開門,請他的座師範竹鶴先生進來。
李修趕走了屋裡的隨從,親自給竹鶴先生倒茶:“學正親至,學生萬分感激。茶無好茶,幸虧水還是乾淨的,您老先將就著喝吧。”
範琴笑呵呵的安坐下來,對文士說道:“如何?西域的萬里風沙,才能養出這樣的兒郎。比之中原的吟風詠柳之輩,是不是多了幾分讓人難以下嚥的粗糲?李修,來來來,我與你介紹一番。他可不是旁人,乃是已故如海的同窗好友,江夏陸鳴陸博雅。”
李修只得重新見禮,心裡卻不以為然。如海公在揚州煎熬許久,萬般無奈之下,才用自己一命換來了女兒的存活,還把江南鹽稅給補了一半。那時何曾見過有同窗好友?
但凡能有一人相幫,早早的將賬目偷偷帶到京城,如海公未必會身死道消,留下個孤女任人欺侮。
現如今,黛玉能自立門戶了,這位同窗好友搖身一變成了天子的密使,偷偷的跑來書院,要自己將剛剛草創的草木書院,去與名震江南的金陵體仁院書院放對。
如海公能有這樣的同窗好友,也是倒了大黴,自己可要離他遠些。
陸博雅也是看著李修不順眼,膽大妄為四個字給他,絕對不會給錯。
鬧事街口鬧喪,惡了兩座國公府,打臉了一位王爺。接下來更是讓人目瞪口呆,刑部大獄裡的反殺,一步一血的殺到皇城外,燒了一家店鋪成白地,逼死了王子勝,罷黜了繕國公。
這哪是讀書人能做的事?
說他是個反賊都不為過!
冷冷的看了一眼作揖的李修未做搭理,只是跟範竹鶴交談:“先生緣何在此?”
“哦,你剛剛進京,許多的事情還未得知。我已經答應了林家小女,出任草木書院的學正。不在這裡,還能去哪兒玩耍。”
陸鳴猛然愣住。
換成李修冷笑起來,與竹鶴先生行禮告退:“請允學生告退。”
“何事這麼匆忙?”
“學生要去解散書院,幾十位修的同窗,總要安頓好才是。告辭,告辭!”
“你這是鬧得哪一齣?”範竹鶴半真半假的詢問李修。
李修悲憤的說道:“先生知否,草木書院即將成為草木灰燼!聖上欲要與金陵體仁書院一爭高下,本也無可厚非。可京城內外大大小小數十家書院不選,偏偏選中咱們。可憐書院成立至今尚不過月,學子都還是衣不蔽體餐不果腹的寒門子。以卵擊石莫過於此!”
範竹鶴心裡直嘆氣,埋怨的看了一眼陸鳴,老夫費大力氣瞞著這個訊息不告訴他,你可倒好,私訪一下,就給弄了個底掉。要老夫是承認還是否認呀?
李修繼續言道:“若是尋常的比試,輸了也就輸了,學不如人咱們埋頭苦讀就是。這次卻有不同。這位陸大人帶來的是聖旨,嚴命我等勝之!若是敗北,不等於抗旨嗎!修的諸多同窗何錯之有,怎可因此喪了性命。故此,修要去解散書院,放同窗好友們一條生路。”
李修是在借題發揮,聖意可沒說輸了要治罪的事,就是要草木書院出戰而已。到了他的嘴裡,就成了逼著草木書院出戰,不勝便有違旨的罪過。
範琴果然瞪大了眼睛瞧著陸鳴:“博雅?此言當真?”
陸鳴不敢對座師無禮,明知道李修是在望文生義,卻不屑反駁,恭謹的回覆範琴:“座師勿憂。雖有聖意要草木書院出戰,只是要他們盡力一戰而已。畢竟,這關係著明年大比的事體,確實要慎重行事。”
範琴猶豫起來,有的事他一時不好當著李修的面說,因為李修是考生,怎可將朝廷取士的內幕說給他呢,那豈不是提前作弊嗎。
李修可不管這些,你們愛怎麼鬥隨你們鬥去,只要不牽連我的科舉,不牽連黛玉的生計就行。
否則的話,聖意口諭又如何?就是明旨下發,我也要讓黛玉躲過這劫。
人家爹為了這個朝廷,已經身死報國了,還不放過一介孤女,可有仁君之相乎?
書院可以出戰,李修做好了打算,不出戰才是真正的抗旨。但是,出戰多少人,我李修說了才算。
到了那一日,草木書院的大旗我一人扛著去,就說早就易主了,你願戰我便戰,輸了也是理所當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