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歪扭著的面孔顯得如此猙獰怪異,又如此醜惡淒厲——令人聯想到魑魅魍魎;那被壓制
到將要形魂俱散的魑魅魍魎,郝成錦的聲音宛如是由心肺間擠迫出來的:“我招……快救
我……快啊……”
搓著手,展若塵不緊不慢的笑著道:“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忍受的滋味,是集扭絞、撕
裂、剜剮、穿刺之大成,尤其它會益見強烈,又是發揮在人的身體,很快就能把一個血肉所
做的人搓揉收縮到不成人形,沒有人能夠長久承受這樣的煎熬,除非是死了的人。”
偏斜的嘴巴血糊糊的翁張著,郝成錦覺得快要被體內的痛苦生折了:“救我……救救
我……我說……什麼……都……都說展若塵解除對方折磨的方法簡便而有效——只是一腳,
一腳飛踢在郝成錦左肋至肩三寸之處,於是,郝成錦“嗷”聲悶曝,身子一抖,隨即癱瘓下
來,寂然不動了。
展若塵靜靜的扭頭向金申無痕道:“樓主,他須要盞茶辰光來恢復元氣,眼下恐怕還難
有開口說話之力。”
金申無痕頷首道:“不急,我們至少還耗得起這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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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殘陽《霜月刀》
第二十八章 風起雲湧
忽然又詭異的笑了笑,這位“金家樓主”接著道:
“有很多時候,展若塵,我覺得你的詞鋒銳利,而且,見解精卓老到,對事理的剖析深
入又中肯,能言及人所不能言。”
展若塵道:“一向魯拙,乃是樓主所抬愛了。”
金申無痕笑道:“比如說吧……在你開始整治郝成錦之前,你即曾向他詳細闡述有關‘痛
苦’的定義,以及人們對痛苦的感受反應,你已經下了結論,認為他難以堅持到底,事實證
明你完全正確,每一項過程與每一種後果,皆在你預料之中,我們的古人對你這般的角色早
有句現成的詞兒形容:‘洞燭機先。”
展若塵道:“主要是我清楚我將施田的手法,具有何等折磨力量之故。”
金申無痕道,“或者,你也看透了郝成錦並不是一條真正的漢子?”
側首望了望仍在半暈迷狀態中的郝成錦,展若塵低聲道:“是這樣的,樓主,我並沒有
告訴他解脫痛苦有一個最簡便而快捷的法子,我想摟主也明白這是個什麼樣的法子……”
金申無痕道:“他也該明白才是!”
展若塵道:“問題就在這裡,摟主,這人間世上,悟得透生死限的人並不很多,好好歹
歹,能活的人會湊合著活下去,不到真正絕望時,誰也舍不下這付臭皮囊,此外,自盡亦非
是一樁容易的事,那和被殺之間有極大的差別。”
頓了頓,他又道:“就算自盡吧,姓郝的甚至連選擇方式的餘地都沒有,對他而言,眼
前苟延殘喘,才是唯一可行之途。現實與將來,不管遠近,總還隔著一層……”
低唱著,金申無痕道:“連死也難啊……”
展若塵道:“是的,樓主,有時候的確連死都不易……”
金申無痕道:“那麼,務必使他了解到這一點,他越知道得深刻,便越會招供得徹
底……”
轉回身去,展若塵向著氣息奄奄的郝成錦聲調柔和的道:“歇息得差不多了吧?郝朋友,
這一次,希望我們彼此之間的合作能以令大家滿意。”
沉寂半晌,郝成錦艱辛的將頭抬起…只此片刻的前後,他形態之委頓憔悴,已宛苦陡然
蒼老了十年,在苦難與折磨中蒼老了十年。
展若塵平靜的又道:“我的話,相信你已經聽得非常清楚,郝朋友,我並沒有興趣再來
一次方才的手段,不過,這還得要看你的意願而定,如果你存心敷衍或是推諉,你很明白我
們可以重新開始,那樣的把戲玩起來很容易,在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然則,在你而言怕就
益加不堪消受了!”
面頰的肌肉抖動了幾下,郝成錦低弱的開了口:“我說……你無須恐嚇……我……我說
便是……”
展若塵道:“識時務者之所以被稱為‘俊傑’乃在於明白利害,知曉為與不為的分別,
郝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