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細細的紅血痕。這樣驚世駭俗的殺人手法,恐怕也就只有舉善堂做的出來。
“主公”舉善堂的刺客叉手行禮之後,立刻有一人上前檢查顧翛的傷勢。
他們幾個心中疑惑,這些劍客雖然看起來勇猛高強,但行內人一看便知,他們都並非什麼以一當百的高手,多半是權貴養在府中充門面的普通劍客,也不過是藉著雨天之勢才得以順利隱藏行蹤。
這十五個人完全不是顧翛的對手。舉善堂刺客,出手便是殺招,招招致命,從來不會只傷人不殺人,白蘇曾有令,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出手,所以他們才一直隱在暗中戒備。
誰知這少爺不知想些什麼,居然在生死戰鬥中走神這些人實力雖不怎麼樣,可都是來索命的
“不用。”顧翛淡淡阻止正在給他上藥的刺客,轉眸瞥了倒在他身後的那名劍客一眼,“卑鄙,居然偷襲。”
幾名刺客面巾下的嘴角一抽:這分明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要知道,顧翛要求舉善堂殺**手做事要不擇手段,對目標只求達到目,過程自然是快、準、狠,可不會講究什麼道義。
顧翛自然是看出幾人的心思,“他們是劍客,你們是刺客,有何可比?”
雨還在下,顧翛翻身上馬,身影很快沒入雨中,舉善堂殺**手自覺留下來處理屍體。
在馬上,顧翛略略想了一下,這一次行刺主事者,多半就是顧子之,他這次出城就只有兩個人知道,顧風華不太可能會殺他,況且以顧風華那種人,也不會派這麼弱的劍客前來,而顧子之,他有動機,這些充門面型的劍客也很有可能是他養的劍客。
顧子之也猜測他匆匆出城,身邊暗衛不會很多,十五名劍客對付一兩名暗衛,加上顧翛,已經足夠。只是他沒料到顧翛會武功。
顧翛墨玉似的眼眸黑沉,顧子之不笨,他肯定察覺出自己沒有做顧氏族長的打算,但他仍然下殺**手,只能解釋為出於心裡不平衡。
顧子之的目的顯然是想要顧翛的命,但他也許以前從未做過暗殺之事,不明白想要成功的殺掉一個人,要麼就是用壓倒性的武力,要麼就是不擇手段,而他用十五名劍客明目張膽的前來圍殺,即便顧翛身邊只有兩名暗衛,也並非是能百分之百的將人置於死地。
顧翛冷哼一聲,顧子之,等本公子有空再收拾你
大雨磅礴之中,血水很快染滿了顧翛整個背部,明明是不甚嚴重的傷,看起來愣是觸目驚心。
失血,風寒,加上十幾個時辰的策馬疾行,縱使鐵打的身子骨,也扛不住了。
從小道繞過新平,趕到寧溫所在的那個寺廟的時候,顧翛這一身行頭看起來要多悽慘就多悽慘。
顧翛運起輕功,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落在了寧溫所居住的僧舍前。
因著顧翛為了寧溫給了寺中不少香油錢,且又頗守信用,走後第三天,便派人過來給彌勒菩薩鑄金身,在加上寧溫本身氣度非凡,是以寺裡上上下下都覺得他是個道行高深的法師,所以被單獨供在一個院子裡,平日他也常常去聽住持講禪,但往往都是一句話也不說,見了人,笑容溫潤高潔,宛如佛陀一般,越發的讓寺中的和尚尊重。
這些,顧翛也都聽暗衛回稟過。
不知是何因緣,這院子裡竟也有幾顆粗壯的老桃樹,桃花早已落盡,樹上長著嫩綠的葉子,泡在雨水中透出勃勃生機。
顧翛站在樹下踟躕了一會,聽見禪房中傳出梆梆的木魚聲,心中焦躁漸漸平復,眼前卻是一黑,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木魚聲一頓,房門吱呀一聲開啟,顧翛朦朦朧朧之中看見有一人朝他走來,著一襲灰衣僧袍,手中撐著一把杏黃色破舊的油紙傘,身材頎長,頭頸之間即便沒有墨髮如瀑,也依舊優雅至極。
僧人躬身,纖長而白皙的手中輕觸到他臉龐時,顧翛安心的閉上了眼。
顧翛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這是他這些日以來最安心的一次,顧翛淺眠,即便是疲憊的睜不開眼,也能夠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時不時的放在他而上試一試溫度,有時候放在額頭上許久也不曾移開,這讓顧翛覺得自己還有希望,至少,寧溫心裡並不像表面這樣排斥他。
不知睡了多久,顧翛醒來的時候,屋內燃著油燈,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屋內飄著淡淡的藥香,橘黃昏暗的燈光顯得別樣溫暖。
顧翛眼眸微動,目光找尋到那個灰衣僧袍的身影,乾裂的唇角綻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寧溫似是察覺到榻上的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