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殿宇有秦漢建築的風格,紅柱黛瓦,古樸大氣,還未入殿,白蘇便看見裡面帷幔飄蕩,約莫有幾百個席位。
一排排幾前已經坐了不少人,而主座上還是空著的。
顧連州入殿那一刻,喧囂聲忽然為之一靜,眾多目光嗖嗖的轉了過來,他們先是被他的容光氣度所懾,但旋即又看見顧連州身後的白蘇,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私下裡開始詢問她是哪家女子,怎的被連州公子如此眷顧。
要知道,顧連州是從不攜帶姬妾參加宴會的,所以他們未曾往這方面想,只道是恰好遇見了哪位公卿家的**。
淺橘色的映襯下,白蘇的肌膚宛如冰雪一般,吹彈可破,沒有絲毫瑕疵,她的容貌算不上極美,若不是她站在顧連州身側,也許不會引得如此關注,然而很奇怪,一旦看見了她,卻又很難再將目光移開。
只是片刻之間,便有許多目光黏在她身上。
“咦,連州公子身後的**眼生的很,不知是誰家的?”齊氏中一個錦袍男子小聲嘀咕,目光卻在白蘇身上轉了又轉。
齊琚嗤笑一聲,瞥向他道,“四兄,你就別妄想了,她可是連州公子的寵姬呢”
齊四詫異的收回目光,覺得齊琚向來不甚靠譜,便轉向齊徐,“當真?”
齊徐雖不情願承認,也只得無奈的點點頭。
“四兄,上回我不是說有個姬妾極是大膽,竟戲耍我齊氏眾位**麼?”齊琚提起此事,靈秀的小臉上便滿是憤然。
齊四怔愣一下,又看向白蘇。
此時她已隨著顧連州在右手側的第一排第五個位置坐下,她嬌美柔弱的小臉看起來好不憐人,不像是膽大妄為之人啊
顧連州的上位均是當朝重臣。
太子正坐在主座上笑盈盈的同眾位權貴寒暄,彷彿禁足之事從未發生。
他目光與顧連州只有剎那接觸,微微頷首之後,便繼續各自的事情。
隨著顧連州的入座,殿中嗡嗡的議論聲越來越響,所議的內容無非是——連州公子竟然破天荒的攜帶姬妾赴宴。
越來越多的目光匯聚過來,白蘇只是低著頭,恭敬的跪坐在顧連州身側,嬌嬌柔柔的,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對待眾多好奇的目光,卻絲毫沒有羞怯。
白蘇不動聲色的撓撓大腿,這世界上能讓她略微羞怯的人,恐怕就只有這個高華如月的顧連州了。
顧連州雖習慣了這些目光,但仍是不喜,微微蹙眉,飲了一口杯中酒。
他這般瀟灑的姿態落入眾位**目中,自然又是引得一眾芳心亂顫,如此一來,白蘇杵在那裡便越發的刺眼了。
於是,有多少對顧連州傾慕的眼神,便也有多少狠厲的目光凌遲落在白蘇身上,但她向來從容的很,只低著頭,裝作全然不知。
顧風華施施然的在他旁邊的幾坐下,俊顏含笑的看著白蘇道,“姬,怎能這般不解風情,還不快快侍奉我大兄?”
顧風華說笑著,大袖一揚攬過身邊的珍女,大庭廣眾之下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一般大宴到最氣氛到最高潮時,喜歡摟著姬妾尋歡的權貴比比皆是,只是宴席還未開始便如此放浪的,許是隻有他這獨一份。
火上澆油,向來是顧風華的愛好之一,本來白蘇的處境已經在風口浪尖之上了,經過他這麼一鬧,殿上氣氛頓時活了起來,那些王侯公卿們巴巴的等著白蘇投/懷送/抱。
連州公子與美姬親近,可是千年難得一見得勝景呢
然白蘇並非那麼容易就被煽動之人,更沒心情當眾表演,但眾目睽睽之下,還是由不得她拒絕顧風華的建議,於是向前挪了挪,捧起桌上的酒壺緩緩給顧連州滿上一樽。
如此,也算是侍奉吧。
顧連州端起酒杯,不用看也能猜想的到眾人的表情,心中不由暗樂,面上卻無甚表情的抿了口酒水。
顧風華卻並不打算放過他們,正欲再說些什麼,殿中卻又是微起一陣喧鬧。
大殿門口的一襲白衣勝雪,如月色清輝驟然灑落,那人如溫玉的容顏上始終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令人一見之下,便如清風拂面。
他步履從容的徑直入殿,明亮的燈火照耀之下,黑色花崗岩的地板映襯著白衣翩翩,便宛如流星颯踏的夜空之中,一位不食人間煙火仙人乘風而來。
他走到距離顧連州幾步之遙的地方,微微頓下步子,目光從白蘇身上一帶而過,向顧連州微微頷首致意。
顧連州亦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