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能見鬼了,當然也就能學習仙術了。原以為自己性格疾如烈火,怎麼也是火屬性學起來特別快,萬料不到自己竟然是金水齊頭並進,沒事造個雷放個冰不在話下。
有趣,有趣~
從未涉足過的世界,竟然是如此有趣。
我沉湎於對仙術的探究不可自拔,紅玉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幽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活得久了,見識自然多了起來,想必像我一般追求力量的不自量力之徒不在少數,她老人家見怪不怪但心存警惕。
這位女士可是能在早期少恭偽裝無害醫師的時候以火眼金睛瞧著人家的boss本質的強人,我這點兒微末道行還是不要在專業人士面前現眼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溫熱的鮮血自鮮豔的創口奔湧而出的場景是那麼漂亮,略帶鐵鏽氣息的味道盈滿狹小的空間,又是那樣令人著迷……這就是……生死予奪的感覺?
似乎……並不賴?
不對!我是何時生出這種使人不寒而慄的想法的?現在倒在那裡的,只是畜生,等輪到人形妖怪呢?等輪到人呢?對鮮血的崇拜可是許多危險心理的開端,追求力量可以,絕對不能過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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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鼻子兩隻眼,都是天生天養,為什麼只有人是萬物之靈?人比其他生物高貴在哪裡?妖魔鬼怪之中亦不乏體魄、心術、容顏、權謀遠勝過多數人類的傢伙,為什麼萬物之靈是人?
一樣有生老病死,一樣有喜怒哀樂,一樣有愛恨嗔痴,人為什麼是人?
——停止這種危險的想法,你此世生而為人,就一生一世是人。這一世連人都做不好,哪有資格管來世是人是狗?
這種想法為什麼是錯誤的?
——永遠不要忘記你的立場,你的追求。任何物種都有過度繁殖、生存競爭、遺傳變異、適者生存的特性,達爾文的自然選擇理論告訴你,作為人要像人一樣活著,你的存在基於人類這個群體存在,你的追求是回家,而所謂的“家”難道不是你所熟悉的特定生存區域麼?
不懂,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那些犯奸作科的窮兇極惡之徒,也是人類。總有受害者詛咒他們不得好死,可是他們往往富貴平安子孫滿堂過得比誰都幸福,這是為什麼?塵沙高高揚在天上,珍珠和魚眼睛混在一起埋在土裡。最後砍伐揹負而來的柴薪堆在最上面,最早的已經風乾透了的木頭與青苔同腐朽,這又是為什麼?
我曾經不為惡,以善意相待世間萬事萬物,謹言慎行,寬和自愛。結果呢?一朝穿越陌生世界,連個申訴的地方都沒有。
對酒當歌,長歌當哭!我本在滾滾紅塵中自在逍遙,以勞動換取生存資源,心安理得。諸事諸法,行得正坐得端,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天地之間,俯仰之間,不愧於己身己心。
可我身死數遭,無緣無故、莫名其妙!我如何不怨懟?我如何不憎惡?我如何不對這無緣無故、莫名其妙剝奪我生命的世界滿懷恨意?休要與我說甚麼天地不仁!萬物豈能同一理?如果再這樣下去……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可不想那一天忽然發現自己的計劃改為了只有反#社#會人格障礙才會為止終生奮鬥的“拉著整個世界給我陪葬”,我又沒瘋。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失去了目標和理想,渾渾噩噩地活上八百年,又有什麼意義?沒有意義的人,沒有意義的事,究竟因著什麼而存在?
——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你現在的想法太偏激,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我是你的理智與良知,你正在將我從你的思想中剝離,這樣多麼危險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用多少次的“不見啼痕見血痕”親身得出教訓,有力量的人才有資格說話,有力量的人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有力量的人才能扼住命運的喉嚨,可我沒有力量!我只能默默無聞地死去!如果我沒有復活的機會呢?哈,現在我墳頭的草,都已經可以採集來編織麻繩了吧?
——人生沒有如果!你活著!你有無限的機會達成目標!難道你願意回到家中的是一隻嗜血好殺殘忍酷烈的惡魔嗎?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做。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回家。現在看來,實現這個目標需要足夠的實力來保駕護航,那麼我完全不介意採取一些“稍微”有那麼一丁丁點兒激烈的方法,試試能不能把“世界”這個大大的雞蛋殼,敲出那麼一條微不足道的縫隙……足夠我回家就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