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恭一點就通:“表妹是覺得……此世女子泰半綿軟?怪道你與晴雪交好,她卻也同樣落落大方。”
安然冷笑著來句狠的:“在我眼中,此世男子忒活潑了些。這便罷了,男女陰陽皆天生地養,我原也不贊同將其中一半藏在家宅府中,藏小了心胸藏窄了眼界,活潑些更好。倒是女子——看慣了頂天立地的一家之主,這裡行不搖裙笑不露齒的小娘子們……表哥倒是想象一番滿街男子皆裙釵,言笑便要舉起袍袖遮了臉是何種情形!”
少恭果然想象一番,不免莞爾。
話休煩絮。待到襄鈴與小蘭的爭執告一段落,瑾娘也盛裝出場。老話“人靠衣裝馬靠鞍”可真不是胡說八道,瑾娘也確實是化妝高手,素顏與盛裝簡直猶如PS大觸加工前後的照片,令人頓生“這TM誰啊”之感。
紅玉與瑾娘簡直一見鍾情,天雷勾動地火越談越投契,一個說“今日我與這位紅衣美人惺惺相惜~江湖人說以武會友,同樣道理,美人見美人,自然也是要盛裝會一會的~”,另一個連道“幸會”。少恭等得不耐煩,卻還是好言好語請瑾娘為他帶來的這幫人占卜。
襄鈴提供的資訊不足,無法推算她娘下落。晴雪尋兄在少恭暗中阻撓下,得了個“不可知”的結論。屠蘇得了個“生平僅見”的“大凶”,還帶累得瑾娘七七四十九天不敢再開天眼。
安然追問:“在下歸家——可行否?”
瑾娘面上驚懼之色又起,欲言又止,看了眼少恭,當著滿屋子人不好說,於是躊躇道:“表妹與少恭大有緣法,可隨我往內室一敘?”
少恭向屠蘇諸人告了罪,與安然一起,進入瑾娘內室。
甫一站定,安然還不曾抬眼打量內室佈局,瑾娘竟雙膝著地,拜伏於安然面前。安然大吃一驚,連忙側身迴避,不敢受這莫名其妙的大禮,求助的眼神投給少恭,同時朗聲道:“瑾娘這是作甚?女兒膝下有黃金,豈能說跪便跪?”
少恭扶起瑾娘,神色數變,最後定格在“喟嘆”,無奈道:“表妹初來乍到,本就處處小心。你這樣不分說清楚便行驚人之舉,嚇到她了。”
瑾娘抬起頭,淚水簌簌而下,竟沖壞了精緻的妝容:“瑾娘看不穿姑娘來歷,推不出姑娘所求,演不出姑娘命數,只朦朧窺得一線天機——姑娘乃破命之人——正是少恭多年尋求的那一線轉機!”
【WTF這是什麼神展開!破命之人!勞資是貪狼啊破軍啊還是七殺啊?這種十年前的萬能特工蘇設定是腫麼回事?大宇宙的意志你還好嗎意志君?不就是看了一集電視劇麼焦冥還沒吃掉你的腦子吧?】
大宇宙的愛意麵對女主的吐槽,忍住沒摔鍵盤,冷笑一聲,喝杯水繼續降下天啟——
少恭問道:“破命之人當何解?”
瑾娘答:“無有前生,遑論來世,不沾因果,莫測命運。其離奇詭異,甚於那位養阿寶的少俠——少俠命數雖大凶大煞,總在天數之內,有因果便有生機。你這位表妹……唉,年紀輕輕,心術也正,容貌雖美也稱不上傾國傾城,我還詫異怎麼就一眼看上去是紅顏薄命相,卻原來本身無命數!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線生機與人爭,可惜了這孩子!”
安然不信這些,命運是好是歹無所謂,憑瑾娘怎麼說,她都不在乎,還有心情挑刺:“適才你批註屠蘇的‘死局逢生’之相,說過‘可知天時迴圈,萬物榮枯有序,順者昌,逆者亡,事有反常,必為妖孽’‘命運不同,運可扭轉,命卻天定。改命一說,豈是凡人之力所及’怎麼又說我是‘破命’?”
瑾娘默,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你本身沒有固定命相,早年美好皆為鏡花水月,留不下所欲,得不到所愛,挽不住所求,追不著所尋——無根之萍,不過飄零!”
安然挑眉嗤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回家便定要回家!滿天神佛又怎樣?命數天定又怎樣?人來到這個世上可不是為了被征服的,我敬天地,然不信鬼神!失禮了——”拂袖摔門而去。
少恭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凝視瑾娘,久久不語,驀然問道:“為何跪她?”
瑾娘搖頭,苦笑道:“不是跪她。是道破天機,倏爾無力。當初我身懷異能,不知收斂,險些喪命於江湖惡徒之手,幸得東方先生相救。你與東方先生頗有淵源,初時替你占卜一些物事,只為報答他的恩情,但是相處久了,如今我真的將你當弟弟看待。不願你輕身涉險。那個煞星和你表妹,都是遠離還來不及的人,你怎麼一個兩個,都沾惹不清?”
勸了少恭幾句,怎奈少恭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