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腋,“藍巾軍”群龍元首,在埋伏四起,兵力懸
殊下,被殺得屍橫遍地。
關貧賤被打中了一掌,咯了一口血,他勉力站起,掙扎到耿奔那兒,卻見他已斷了
氣。關貧賤的眼淚,便不住的流落下來,他看見耿奔沒有瞑目,他便用手給他合起了眼
皮,卻覺觸手微溫,想起耿奔對自己情義之厚,以及適才那毫無戒備的擁抱,關貧賤用
力抓住自己的衣服,全身由於內心的痛苦而抖了起來。
這時場中的喊殺,驚天動地,人們悽呼,哭號聲,夫喚妻,母喚子,兒女喚父母的
哀聲不絕,關貧賤胸中想著耿奔對自己的種種好處,而眼前所見蒙古兵大破“藍巾軍”,
飽施淫擄,也只覺猶如置身炊甑之中,天愁地慘,恨不得一死了之。
這當兒鐵騎賓士,血腥沖天,卻未踏著關貧賤,直至“噗”地一聲,地上倒下一人,
這人滿身帶著血,吃力地爬到關貧賤面前,顫抖著帶血的手指,咯血的口艱辛地逼出了
幾個字:“你要不是你引狼入室。殺死大王我們也不會到這步田地你
你這小人萬死不贖其辜!”言盡聲滅,這頭系藍中的大漢也嚥了氣。
關貧賤只覺轟然一醒,正想起來,但因胸膛中拳,又過度傷悲,久蹲未起,血路筋
脈,為之堵滯,忽然起身,但覺天旋地轉。正在這時,一蒙古百夫長騎馬掠過,砰地撞
中了他,他“叭”地跌在地上,那百夫長待補上一矛,別一個百夫長道:“慢。這人是
告密那一夥的,”
原先的百夫長便收矛笑道:“真不好意思,原來是有功之人,差點誤傷了。”
另一百長夫冷哼一聲道:“殺錯了個漢奴也不算什麼。”
那些蒙古人說罷便疾馳而去,關貧賤倒在地上,只覺比死還難受,恨不得死了的好,
他奮起精神,想替藍巾軍引一條出路,卻地上橫七豎八,大多是額系藍巾的勇士,其他
都是無辜人們。
走了幾步,聞淫笑聲和女子慘呼聲,關貧賤貼著視窗一望,只見一家農舍,一對夫
婦,流血在地上,一個女子正被三個蒙古兵施暴,關貧賤看得怒火如焚,正待破門面入,
卻有人在屋角加一邊哀救求道:“大爺,大爺別殺小人”
只見一個百夫長獰笑道:“咱們掠擄便得屠村,不屠可背了法制?”跪著這人瘸一
條腿,發育不全的腦袋搗蒜似的磕頭,額上已腫起了一個大包,那百夫長看也下看,腰
刀一揮,這殘缺不全的人便了了賬。
關貧賤怒急攻心。押劍砍上,蒙古人以為他是報官那一夥的,自不去理他,關貧賤
卻見自己的師兄們.正與劫飛劫追殺著“藍巾軍”,關貧賤只覺血氣翻騰,大叫了一聲:
“師兄——!!”
這時一名韃子的長槍上,正挑著一腹破腸流的嬰兒屍身,疾馳而過,“砰”地撞中
關貧賤。關貧賤跌撞在土牆上,一時怒恨、懊悔、懺痛齊作,彷彿看見耿奔披血而立,
戳著道:“我跟你枉相識了一場——”怒急攻心,一時再說不下去、
關貧賤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待關貧賤再醒來時,他已在黝黑中。
他霍然而起。胸口一陣劇痛,觸手之處,盡是軟被衾枕,知是床上。
這時房中極其幽暗,關貧賤隱約可以感覺到房中桌子之旁,坐有一人。
那人似也知關貧賤已甦醒過來了,卻也不言語。
隔了好一陣子,關貧賤覺得自己唇乾舌焦,全身發燙,知自己在病中,那人這時沉
聲道:“你在發燒,別亂動。”
關貧賤聽聲音才知是大師兄牛重山。在殺耿奔及雲天功時,牛重山一直沒有出手,
卻聽他道:“蒙古兵踐蹂青雲譜的事,確實做得太過火,劫飛劫和徐師兄的決定,卻讓
二師弟打頭陣,使他平白犧牲,未免太絕。”
關貧賤失聲問:“二師兄他”當時變起驟然,饒是關貧賤平月自己訓練有素,
但猝遇此事,傷心之餘,卻比平常人還不如。
牛重山沉聲道:“死了。”
這時隱隱傳來隔壁的飲酒猜拳聲,關貧賤這才知道自己乃在燕子居中,關貧賤跪在
床上,哭道:“感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