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掏出錦帕將手上沾得酒水擦乾淨。
“這是我在父皇的藏書裡看到的一首小詩,還有一句話。七竅玲瓏心,血染身長眠。”
男人的嗓音比以往還有低沉醇厚,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竟然透著幾分性感的意味。
只是衛長安的臉色卻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玲瓏心”三個字傳進她的耳朵裡的時候,她就覺得十分敏感,再細細品味這首小詩,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涼透了。
“長安?”他見衛長安臉色不對,並且久久不能回神,不由得低聲喚了一句。
“這首詩的意境太慘了,今上竟然會有這首詩,也不知是誰寫得?”衛長安好容易才擠出一抹笑,只是比哭還難看。
沈鉉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他面上的神色雖然不變,但是手指卻再次下意識地敲起了桌面,節奏要變快了許多,像是有什麼事情讓他難以抉擇一般。
楊琪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只暈暈乎乎地記起了幾句話。
等到徹底清醒的時候,才完全想起自己已經答應了沈鉉要出賣五皇子,他不由得咂了咂嘴,沒想到有一日他也能當上奸細了。
“琪爺,您起了。昨兒晚上奴家伺候得好嗎?”一道甜膩膩的撒嬌聲音傳來。
楊琪不由得抖了一下,回頭一看,才驚覺自己的身邊躺著一位嬌弱的美人,正是他之前心心念的春迎姑娘。
“姑娘,以後叫我楊公子即可。”他立刻讓人改了稱呼,往常聽著順耳至極的稱呼,今兒全變了味道,總覺得是六皇子故意讓人這麼奚落他的。
***
“長安兄,你來了。”寧全峰雙手抱拳,臉上帶著意氣風發的笑意。
“恭喜恭喜了!”衛長安淡笑著與他回禮,同時還有幾位世家公子到場,都互相拍了拍肩膀,表現出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今兒是寧國公府替寧全峰擺宴慶賀的日子,慶賀寧全峰成為五皇子最親密的左膀右臂,齊沙仲的離開,直接讓寧全峰代替了他的地位。
甚至相比於刻板墨守成規的齊沙仲,顯然圓滑世故、人模狗樣的寧全峰,更符合五皇子的用人口味。
之前幾個一同前去宮中選拔的世家子之中,寧全峰算得上是最出眾的人了,連遼國公府的公子都要退讓一步,所以寧國公府就迫不及待地要擺宴昭告天下,好像這樣就能離京都第一世家又近了一步似的。
寧國公府這次擺宴比較隆重,連後院的女眷都擺了幾桌湊熱鬧。大夫這幾日來瞧過,說三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轉之後,衛長嬌立刻就收拾起自己來,今兒一大早就拉著林妍的手過來了。
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幾乎讓衛長安有一種來寧國公府撿金子的錯覺。
“諸位公子,後院百花齊放,風景怡人,各位姑娘助興就分別作了詩。我們夫人說了,她今兒就仗著長輩的身份,讓你們品評一下,看誰能拿下魁首!”前院的大管家領頭,客氣地說了幾句話。
立刻就有小丫鬟把一張張墨跡未乾的宣紙捧上來,顯然是剛寫出來的。
一旁的寧國公也來湊熱鬧,說了幾句:“都是一家子親戚,沒有那麼多講究。不過這些詩看了也就在這大門裡說說,出去了各位可得奉行君子之道。”
在場的都是年紀正好的少年或者青年,這些散發著墨香的詩句,又都是出自世家貴女之手,乃是閨閣之作,不少人就已經手癢癢了,大嚷著絕不外傳,一一傳閱。
很快就有叫好聲傳來了:“不愧是周家大姑娘的作品,若是男兒身,定當結交!”
其中一個口直心快的,已經開始大肆誇獎起周玉玲。不少人湊過去,緊接著就是一片叫好聲,有誇她毫不矯揉造作的,有誇她頗有風骨的,簡直快要把她捧上天了。
周玉玲素有才女之稱,閨閣作品被人誇讚的又豈止一兩首詩。
衛長安充耳不聞,無論周玉玲的詩如何好,她都不為所動。相反一直盯著手中拿著的這首詩,臉上露出一抹興味的笑容來。
“長安兄,你看得是什麼?”有人從他手中抽走了一張紙,匆匆掃了一眼,就開始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這是誰寫的?不會是國公夫人為了消遣我們,讓寧家的廚娘來作詩吧?開時百般好,謝時化成泥。曲曲又折折,可悲還可嘆!”
“這字寫得也不好,好像從來沒拿過毛筆似的。落款是林妍?林妍是誰?”
這回吸引的人比方才還多,一個個毛頭小子湊在一起,嘲笑起人來,也絲毫不嘴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