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人一怒,就殺了她。還有一個侍衛,不顧長公主警告,偷偷射殺小人。這豈不奇怪?”
順昌帝驚怒道:“你是說,長公主被人利用了?”
他無法想象,若方初被射殺,那後果……
郭織女肯定和朝廷翻臉,這輩子都不會再織布了!
誰這樣居心叵測?
是革新派?
方初用力點頭道:“是。長公主後來還命人把解藥送來了。小人請皇上不要責罰長公主。但那個侍女和侍衛,絕不簡單。小人請皇上查明他們來頭,為小人做主,以免小人下次不明不白遭人暗算。”
他心思縝密,當著皇帝面,半句不肯說玉瑤長公主壞話,反處處維護長公主,說她只是“任性”,想試他是否堅貞,全了皇上臉面。
一面保全皇家臉面,一面卻要求徹查公主府的侍女和侍衛。
他剛才已經聽清啞說了那侍女和侍衛的底細,只要皇上派人去查,他自會讓真相呈現在皇帝面前,連玉瑤長公主也逃不掉。
玉瑤長公主做出這等醜事,加上以往醜行,皇家不會容她。
這可比他當面告狀,請皇上懲罰玉瑤長公主要高明的多。
他說的也都是事實,皇上事後也難知他有心算計。
順昌帝不知他謀算,慷慨又威嚴道:“你放心,朕定要查明誰在背後利用長公主謀害你。哼,敢利用我皇家公主,可惡!”
方初感激道:“小人謝皇上。皇上親臨寒第,小人惶恐。”
順昌帝去了大心思,心情輕鬆,含笑道:“無妨,朕下旨嘉獎郭織女,順便來瞧瞧……”
他想說“瞧瞧織女”,一轉臉,就見清啞握著方初的手,嘴癟著,無聲痛哭。——是痛哭,無聲的,比哭出聲來更叫人難受。
他忍不住替她憋的慌,心也悶悶的一酸。
方初也發現了,瞬間明白清啞為什麼哭。
他只顧算計玉瑤公主,卻洩露他差點被射殺一事,清啞聽了能不心驚嗎。她恐懼地想,若是方初沒了,她帶著幾個孩子怎麼活?
當然,為了孩子,她一定會活下去。
可是那日子,想想都生不如死。
方初急側身,攬住她腰,低聲哄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那人就是準備射,還沒射呢。還沒來得及射!”
後一句話彷彿證明似的,轉向順昌帝說道。
這一刻,他都忘了眼前坐的是皇帝。
順昌帝急忙附和:“對,對。那狗奴才枉顧長公主命令,定有人指使。織女不知道,有些奸賊專門豢養死士行動。這些人不要命……”
方初瞪著他,若他不是皇帝,就要罵他蠢了。
這不是幫倒忙嗎,更加重了他當時命懸一線的驚險。
昨天那人若真是死士,他早被射死了。
果然清啞聽了更怕,低下頭,鼻尖上掛一滴水。
方初心疼極了,從她袖中扯出帕子,幫她擦去。
順昌帝也覺說錯了話,訕訕地乾笑,坐不住了。
他起身道:“方初,你且安心養傷。此事朕會替你作主。”
方初急忙要下地跪送。
順昌帝止住他,不讓他起來。
又看著清啞,認真道:“郭織女,朕定會給你一個公道。希望事後你能收回那句‘從此再不織布’的誓言。”
清啞抽噎一聲,道“謝皇上”,一面送他出來。
送走皇帝,清啞轉回來,方初忙伸手接住她,拉她坐在床沿上,仔細打量她的臉色。她不施粉黛的臉頰略顯晦暗,眼底發青,一直清澈的眼眸內居然有了血絲,顯然是昨夜煎熬出來的。
其實不止清啞害怕,他回想前事也害怕的很。
當時他面對玉瑤公主話說得狠絕,現在想來,若真丟下清啞和三個孩子,他怎麼放心?一定死不瞑目。
他會做個孤魂野鬼流連在清啞身邊,不肯去投胎。
“怎麼累成這樣?都是我不好。”他後悔道。
“我沒事。”清啞吸著鼻子道。
“臉色這麼差,還說沒事。”方初不滿。
“還說我,你自己呢?”清啞眼睛又紅了。
燒了一夜,他腮頰微凹,下巴冒出一層鬍子渣,憔悴得顯老了十歲,和她心中英俊挺拔的夫君落差太大,她看了受不了。
方初輕輕撓撓她手心,幽默道:“我總算保住了清白之身,不然無顏回來見你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