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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然後回家換衣服。

把滿肩長髮捲成髮髻的時候,我突然有些傷感。

看到我這個模樣,他會怎麼說?

“梅朵,你很好看……”

那個週六下午悠遠的陽光在我的腦海裡無限拉長,他的注視,我低頭的側臉。其實,如果時間就停留在那一刻,如果我只住在那樣的時光裡,會不會很幸福很滿足?什麼也不用想、不用選擇、不用顧忌、不用痛苦……

我一邊化妝一邊發呆,不知不覺就到了約定的時間。只好急急忙忙拎上包跑下樓,路過鄰居家,窗戶中倒映出我的身影。黑色絲織小禮服勾勒出的纖細腰線,優雅的玉頸,恰到好處的v領,耳邊的白色珍珠耳環……這樣的精緻優雅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我是懷著怎樣傷感的心情,把自己打扮成了這幅模樣?

我確信,在自己25年的漫長人生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好看過。原來讓女人一夜之間變美的不是愛情,而是離別。

這是一次為了離別的約會。

我腳下的小羊皮高跟鞋敲響了寂寞的陋巷。那輛熟悉的寶馬x6就停在巷口。我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朝它走過去。

李牧寒從車上下來,為我開啟副駕駛座的車門。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略微有些遲疑,然後又痛苦地把眼光挪開。

“地方遠嗎?”等他坐回駕駛座上,我輕聲問。

“不遠。”他面無表情地說。

他啟動了車子,車外的晚景似乎流動起來。許多人現在才下班回家,一輛輛殘破的腳踏車經過我們身邊,帶著一身的疲憊和滿心的溫暖,我看著那些平庸而幸福的人,想象自己有一天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下班買菜做飯,只為了自己的身邊的人,忽然想起李牧寒過去說過的話:“無論現實多殘缺,也比空洞的童話要溫暖人心。”

他面無表情地開著車,一句話也不說。我想,他一定對我失望透頂了。他是一個自控力極好的人,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在我走後,他一定也會好好的。

我把頭扭到一邊,看著窗外流動的光河,讓自己發熱的眼眶漸漸涼下來。

李牧寒突然拐了一個彎,把車開進路邊的一個停車場。我吃了一驚,問:“怎麼了?到了嗎?”

他沉著臉說:“沒有。我沒法專心開車,會出事故的,打的過去吧。”

“為什麼不能專心開車?”這問題一問出口我就後悔了。

他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說:“梅朵,答應我,以後別在其他男人面前穿這條裙子。”

我怔怔地看著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應了一聲“好”。

他終於笑了笑,然後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坐上計程車之後,我們又陷入了沉默。他看上去很平靜、坦然,這反倒讓我覺得更難受了。

“今晚會有很多人彈鋼琴嗎?我水平一般,不怕我丟臉嗎?”我輕聲問。

“我聽說鋼琴家姚蓓拉會去,很多嘉賓都帶了擅長樂器的女賓,我也替你報了名。其實只是一個晚宴而已,很多人都是去拉關係的,慈善只是一個幌子,更沒有人會去認真聽音樂,所以你不用緊張。”他平和地說。

“哦。”

“你打算彈什麼曲子?”他微笑著問。

“拉赫瑪尼諾夫的《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

“《時光倒流七十年》裡的那首電影插曲?”

“嗯。”

李牧寒笑了:“很適合你的曲子。”

我也笑了笑:“只是一首很討巧的曲子,旋律優美,難度不高,大家都很熟悉。”

“嗯。很聰明的選擇。”他笑著說,“你的選擇一向很聰明。”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心痛又蔓延開來。

他淡淡笑著看著我說:“梅朵,不要緊的,我已經想通了。其實不是你沒有選擇我,而是上帝還沒有原諒我。”

他說這句話時,臉上帶著那種受難的覺悟。

我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做過的一個夢。李牧寒站在十六樓的辦公室裡,巨幅的落地玻璃消失了,大風把一切掀翻,他站在邊緣處搖搖欲墜,我伸出手想拉住他,他只是笑著對我說:“梅朵,我原諒你了,因為上帝也原諒我了。”

這難道是命運嗎!在我對他一無所知的時候,竟然會做那樣的夢。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將我和他聯絡起來,在我還沒有真正認識他的時候,命運已經悄然啟動了。

我坐在黑暗的後座裡,身體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