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備了棺木前來裝殮的。”後成更加疑惑,問道:“事情才出只有這一刻兒工夫,這山上又沒有旁人能去老伯那邊送信,老伯怎得知道得這們迅速呢?”
慶瑞邊攜了後成的手上山,邊笑著說道:“豈待此刻才能知道。在三年前,你在我那裡拜師的時候,早已知道有今日的事了,當日拜師的情形,你就忘了嗎?你那時答應成全他,今日果然在你手裡成全了。”後成聽了,不覺悚然說道:“小侄那時正覺得師兄的舉動很奇怪,師兄本來一次也不曾和我見過面,卻忽然會問我認識他不認識他的話,那時尚以為他有些失心瘋的模樣,後來老伯追問小侄,老伯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我若早知有今日這一劫,早就應該避匿不和師兄見面了。”慶瑞笑道:“老伯小侄的稱呼,從今日起應當收起,另換一種稱呼才是。你知道我是你甚麼人麼?”後成愕然了半晌,說道:“我知道是家叔至好的朋友。”慶瑞搖頭道:“稱呼是以比較親厚些的為準。我和令叔固然是要好的朋友,須知我和你,更是同門的兄弟。你此後見面,應呼我為二師兄。今日應了咒神死在這山上的,是你的三師兄。你三師兄的本領,雖沒有甚麼了不得,然以你此刻的本領拿來和他比拼,十個你也敵他不了。只因祖師不肯輕開殺戒,就為今日的事,才收你做徒弟。你不遇這種機緣,好容易列入祖師門牆嗎?”說著話,已到了方振藻屍旁。
慶瑞朝著屍體作了三個揖,揮淚說道:“三弟英靈不遠,身後的事,有我在,儘可放心。二十年後,仍是今日成全你的人,來成全你。安心去罷。”後成看方振藻的兩隻紅眼,自中槍倒地後,兩眼向上翻起,直待慶瑞到來不曾合攏。慶瑞剛揮淚說完這幾句話,兩眼登時合下來了。慶瑞指揮跟隨的人,將帶來的衣服替方振藻裝殮,並教扛抬棺木的人就在石巖旁邊,擁一個深坑,裝殮停當,即時掩埋起來。不多一會工夫,已七手八腳的做了一個墳堆。慶瑞見已葬好,才帶了後成和眾人回衙。
後成偶然想起,方振藻今早曾說拿住了兩個小尼姑,監在衙裡,遂向慶瑞說道:“三師兄說昨夜拿住了兩個女刺客,於今三師兄已經去世,二師兄打算怎生髮落呢?”慶瑞停了一停,笑問道:“他已將詳情對你說過了麼?”後成點頭應是。慶瑞道:“這事依你打算,怎生髮落才好呢?”後成道:“這事實是三師兄的罪惡。我今早聽得他述這事的時候,即很不以他這種舉動為然。比時我就自恨沒有能耐,不能禁阻他。假使我在旁邊遇著這般的事,必定不顧性命,把誘姦良家女子的人除掉。便是自己本領不濟,反死在惡徒手裡,也心甘情願。何況這兩個女刺客和陶家的女人,同是佛門弟子。親眼看見這種汙穢行為,出自佛門清淨之地,自己又沒有力量,如何能袖手旁觀呢?依我的意思,二師兄可替三師兄減輕罪惡,趕緊將二人釋放。並且據三師兄說,二人的本領不小。以三師兄的本領,初次交手,尚且受了傷,可見二人必也有些來歷,不是尋常之輩,二師兄正好藉此做個人情。”慶瑞搖頭道:“若就事論事,你這意思自是不錯。不過你三師兄只對你撩頭去尾的說了他自己這段事故。其實這裡面的情由,還很長很長。你此刻既已和我是同門兄弟,便不可不知道我們這派現在的仇敵極多。這兩個女子,也是我們的仇敵。就沒有你三師兄這種汙穢的舉動,他們既到了南京,也是要和我們為難的。”
後成詫異得很的樣子問道:“修道的人,與人無忤,與物無爭,怎麼會有很多的仇敵呢?”慶瑞正色道:“談何容易。與人無忤,與物無爭!旁的不說,我且問你:你不是為要替你母親報仇,才專心學道的嗎?此時你報仇的機會已快到了,你能做到與人無忤,與物無爭八個字麼?萬一潘道興的法力比你高強,你一人不能報仇,能不拉幾個好本領的幫手同去麼? 即算你比潘道興厲害,如願將你母親的仇報了,你能保潘道興沒有同門兄弟與徒子徒孫,又出來替潘遭興報仇麼?似此冤冤相報,仇敵安得不多?你要知道,我們奉的崆峒派。崆峒派與崑崙派,素來是不相合的。崑崙派全是漢人。崆峒派原是從蒙古發源的,蒙古人居多,回子、苗子都有,從來漢人極少,也輕易不肯收漢人做徒弟。自從祖師在七十年前由蒙古入中原傳道,才收入董祿堂和楊贊化、楊贊庭兄弟,楊贊化又傳龐福基,楊贊庭又傳甘瘤子,甘瘤子、龐福基更傳了不少的徒弟,都是漢人。崑崙派的人,因此更仇視我派了。這兩個小尼坫,是眇師傅的徒弟。一個是朱繼訓的女兒,一個是朱繼訓的兒媳。朱繼訓在潮州謀叛,已正了國法。全家因有眇師傅搭救,才留了性命。這番二人到南京來,一則因祖師在這裡,想來顯顯自己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