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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平主意既定,便在私室提出濟法師來問道:“你的法術很好,我想用你將來征服諸叛苗,你願意為我盡力麼?你願意,我便設法保全你的性命。”濟法師叩頭說願意。劉東平又問道:“你經過此番汙穢之後,法術還能靈驗嗎?”濟法師道:“只須用清水沐浴一次,即無妨礙。”劉東平就將濟法師留在跟前,而以當場格斃,具報清廷。濟法師感激劉東平活命之恩,終日在劉東平跟前,如僕役一般,並把姓名更改了。劉東平自從留了濟法師之後,在參將任上幾年,絕沒有苗族叛變的事發生。
濟法師遂也無所事事,只每日等公子劉景福放了學,陪著玩耍,時常玩些新奇把戲給劉景福看。或是用分身法,現出無數的濟法師來,把劉景福圍住或是用替換法,隨手指一張方桌,說是一隻牯牛,那方桌便立時成了牯牛。劉景福看了,自然高興。並糾纏著濟法師要學。濟法師總是推諉道:“這些玩意兒,公子學了沒有用處。公子只認真讀書,將來入學中舉,點翰林,做大官,等到做了大官,會玩這些把戲的人,看公子要多少,便能有多少來伺候公子,豈不比自己學了去伺候別人的強多了嗎?” 濟法師雖是這般勸說,然劉景福想學的心思,仍是毫不減少。而糾纏了幾年,劉東平升了江西的總鎮,快要起程了,仍想帶濟法師同走。濟法師道:“小人受了活命大恩,本宜隨侍終身,圖報萬一。奈小人除了懂得些微法術而外,全無可用的本領。並且大人此去江西,逆料沒有使用小人的事,等來生再圖報答高厚罷。” 劉東平不便勉強,只得由他告別。
濟法師向劉東平作辭之後,對劉景福說道。“公子屢次想從小人學法,小人因公子不是能學這些玩意的人,不肯傳授公子。於今小人將與公子分別了,倒想傳授公子一點兒法術。但不知公子想學甚麼?”劉景福聽了,異常欣喜。連忙問道:“我想學甚麼,你便傳我甚麼嗎?”濟法師點頭應道:“公子思量停當了再說,說出口便不能更改的。”劉景福少年心性,暗想有許多希奇法術,他都做給我看過,都不過是玩意兒,學了無味。人最難看見的是鬼,我何不要他傳授我看鬼的方法呢?想罷,就對濟法師說要學看鬼。濟法師道:‘好,學看鬼容易。不過公子想要看鬼,便不能害怕。公子今夜不要睡,小人傳公子的法。“
劉景福這夜二更時分,由濟法師帶到一座義冢山上。濟法師用手在地下畫了一個大圓圈,教劉景福盤膝坐在當中,自己陪坐在旁邊。問劉景福道:“公子坐在這裡,心中有些害怕麼?”劉景福道:“有你在我跟前,我不害怕。”濟法師笑道:“我不能隨時在公子跟前。公子害怕,卻如何能學法看鬼呢?‘劉景福道:”我學會了法,自然不會害怕。“濟法師指著地下道:”我剛才畫的這道圓圈便是法,坐在這圈裡的人,只要不動,不叫喚,無論甚麼鬼,也不敢近前。心裡儘管害怕,不跑出這圈子,是不妨事的。公子能忍耐著不跑出圈子,不叫喚麼?“劉景福道:”能!“劉景福這能字才說出口,一轉眼已不見濟法師的蹤影了。心裡就吃了一個老大的驚嚇。滿想呼喚兩聲,只因濟法師吩咐了,不能叫喚的,只得坐著不做聲。
這時正是九月間天氣,寒風振木,冷露沾衣,一輪清如水明如鏡的月光,照得樹陰草影,在地下成種種奇形怪狀。加以微風撼動,儼然是山魈野魅,在那裡搖頭擺腦,將要撲近身來的樣子。劉景福見了這種情景,已害怕得周身毛髮都竦然直豎起來。而三百六十種的蟲類,一到秋天,都感各自的壽命不能長久了,徹夜飲泣。有房屋居住,心中毫無所畏懼的人,聽了這種秋蟲唧唧的聲音,尚且無端要生出許多淒涼之感,何況劉景福在這恐怖橫生的時候,那裡還辨得出是蟲聲呢?簡直以為是滿山的鬼哭神號。因此不但害怕得毛髮直豎,竟嚇得十萬八千個毛孔裡,孔孔淌出冷汗來,四肢百骸,沒一處能禁止得住發抖。抖得三十六顆牙齒,閣閣閣的響起來。待欲遵守濟法師的吩咐,不叫喚,不跑出圈子,無奈害怕得太厲害,心思若再不把濟法師叫出來,也會就這麼嚇死。於是張開口要叫喚。只是嚇極了的人,喉嚨裡彷彿塞了甚麼,再也叫喚不出。沒奈何,只得要跑了,然叫都叫不出,又那能跑的動呢?劉景福到了這時,真是心膽俱裂了。不過儘管心膽俱裂,濟法師仍是不見。既不能叫喚,又不能跑動,仍得坐在圈子裡面,接連出了幾陣汗,汗也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