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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視了一下,喜得歡呼起來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這頭上不明明是有兩個旋,而又正正在兩邊頭角上麼?這是我那可憐的孩子唯一的一種記認了。”這時候,他們的女兒和女婿,也聞得了這個訊息,早從房外走了進來。於是大家上前廝認,而為了這事太悲喜交集了,不免大家又擁抱著,互相哭上一場。跟著,錢素玉,蔣瓊姑二姐妹也趕回客棧中來了,當然又有上一番的廝見。後來,經老翁細細的講起家中的情形,方知有一年長沙遭了大瘟疫,他的五個兒子、三個女兒,都給疫神勾了去,只剩下了這個女兒。幸而嫁的丈夫還有良心,見他們二老孤苦可憐,便迎接到自己的家中奉養著。他們沒有事的時候,也常常想念到這個已賣給了人家的兒了,不知長大了沒有,現在又是怎樣的情形?但決不想今生再有見面之日,不料天心竟是如此的仁慈,居然在他們垂暮之年,又在這窮困得走投無路之際,使得他們天倫重聚、骨肉團圓了,這是何等可以欣喜,何等可以感謝的一樁事情啊。不久,便由蔣瓊姑將從劉鴻採那裡攜來的珍寶,變賣了一部份,在長沙近郭的地方,買了一塊地皮,建造起一所住屋來,並小有園林之勝。奉了二老,招同著那位姐姐和姐夫,都住在一起,過起快快樂樂的日子來。至於錢素玉,當然也是一起兒住著,他和蔣瓊姑是同經過患難的,彼此都是不忍相離的了。照理,楊繼新既已歸宗,我應該改稱他鐘繼新,不過為免讀者眼生起見,以下依舊稱他為揚繼新,一言表過不提。

且說有一天,楊繼新閒著無事,獨個兒到那個小花園中去走走。偶爾向前一望之間,忽見在他前面相距不遠的地方,有上了一個亭亭倩影,手中提著一把灌花的水壺,且向那些花的枝葉上澆灌著,且向前面漫步行了去。照著那背影瞧去,不就是他那大姨姐錢素玉麼?不期的又回想到那一天步入花園,遇見大姨姐時候的一種情形,覺得很與今天有些彷彿。那時節倘然不是大姨姐可憐他,把撿去新娘軟帽的這個方法暗中指示了他,他不但不能與蔣瓊姑合歡,成了百年之好,恐怕連性命都要葬送在劉鴻採的手中呢。但是這大姨姐也真是一個古怪的人,表面上看去,很是來得落落大方,對於他,也總是有說有笑的,似乎一點嫌疑也不避,可是,只要他略略表示出親熱一些的樣子,就要把臉兒一扳,走了開去,顯然象似有點嗔怪他。這真叫他有些不明不白,莫非這是處女們應有的一種矯態麼?至於他屢次向著這大姨姐表示感謝之意,大姨姐總是反問上一句:“你沒有忘記跪在花園裡當天所發的那句誓言麼?”而如花的嬌靨,也不自禁的暈紅起來,更使他猜不透,究是藏著怎樣的一種意思?楊繼新這麼反覆的想著,竟想得出了神,而在不知不覺之間,忽有微微的一聲咳嗽出了口。錢素玉一心一意的在澆著花,原不知道楊繼新在他的後面,及聞得這一聲咳嗽,方始回過頭來一望。她是何等的眼尖,楊繼新這種想得出了神的樣子,早巳給她一眼瞧了去了。依得她最初的心思,很想依舊向前走去,不必去理踩什麼。因為,她也明知這是很不易處的一個環境,偶然一理睬起來,說不定大家都要受上一些兒窘的。但是,不知她怎樣的一個轉念,反又迎了過來,玉頰上微微早起二道紅霞,帶笑向著楊繼新問道:“你這書呆子,究竟又在想些什麼了怎麼竟想得出了神了。”

楊繼新正在呆想著出了神的時候,不料竟為大姨姐所發覺,更不料會迎了過來,這麼的向他詰問著,他那有不大吃一驚之理?而就為了吃驚得過甚一些,腦神經又是木木然的,沒有恢復常度,竟脫口而出的說上一句道:“我是在想著姐姐。”這是何等放肆的一句話,錢素玉氣得臉都黃了。最初象似馬上就要向他發作,隨又把這口怒氣竭力遏抑著,只冷笑一聲道:“這是一句什麼話!教別人家聽見了,可不大好聽,你以後還得自重一些。”這時候楊繼新也自知把話說岔了,忙十分惶恐的分辯道:“不,我不是這般的說,我實是在想著那一天在花園中初次會見姐姐時的情形。那時若不承姐姐關切的指教,後來不知要有上怎樣一個不堪的結果呢。適才我在無意中瞧見姐姐提了一把水壺澆灌著花,覺得與那天的情形有些彷彿,不期想著了那天的這樁事。又因留在腦中的印象太深,雖已是隔上了些時候,宛同就在眼前一般,不免想得出了神了。”錢素玉聽了他這番話,又很為注意他的,向他打量了幾眼,似已察出他所吐供的確為一種實情,並不是說著什麼假話,也就把這口氣平了下去。在臉色轉霽之間,又淡淡的說道:“這都已是過去的事情,提起他已是無聊。倘再要怎樣的怎樣的去追思他,來免更為可笑了。並且……”楊繼新似已懂得她的意思,不等她把這句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