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的不同。論顏色,有的純是一道白光,不帶一點雜色,這大概是劍中的正宗。有的純白之中,略略的帶上一些青,這個正是正的,卻已是出自旁支。有的竟紅得如胭脂之一抹,這不免帶上一點邪門。至於黑得象放煙這麼的一縷的,那不啻在承認自己的主人翁是一個邪派的人物了。論形狀,有的短似匕首,有的長如單刀,有的圓圓的有同一顆彈丸,有的扁扁的象似一個枕頭。更有兩柄劍常是相併在一起,如禽中的鴛鴦、魚中的比目,不肯輕於分離的,那是雌雄劍了。一言以蔽之,這時候一個天空中,都是給這些個利器飛滿了,而且顏色既是如此之不同,形狀又是如此的互異,你道,這還不是空前來有的一個奇觀麼。
現在,更要特別點明一句的,那就是哭道人所射出來的那一道劍光,卻是墨黑墨黑的,而一時間倒也找不到第二道和他相似的黑光,在此五光十色之中,人家盡不必怎樣的向他注意得,他已是顯然獨異的了。然而,你們可也不要小窺了他,他的這道黑光,確是很具上一點兒邪門的。
先是,在空中站立上了一會,隨即似使動掃帚一般的,向四下橫掃了起來。於是,只聞得一片啊呀之聲,從臺下人叢中飛騰而出。原來,在他這一掃之間,有些個飛劍根基較為淺薄一些的,已是呈著不能抵抗之勢,紛紛然從半空中掉下,無怪他們的主人翁,要驚呼起來了。可是,掉落的儘自由他掉落,這也是他們自不量力的緣故,可不能怪得人家。而仍牢站在空中,沒有給他掃落下來的,卻在全體中也尚要佔得過半數。哭道人便又向著空中望上了一望,大聲的笑說道:“好,這所剩下來的,大概全是一些精兵,可以和我角鬥得的了。我現在就站住這裡不動,你們哪一位有興,就由哪一位上來,和我玩上一下子罷。”哭道人剛說完這句話,早聽得臺下高叫上一聲,“俺來也!”一壁即見從東南角上,倏的有一道青光射到。迎著了哭道人的那道黑光,就拼命的大斗起來。但鬥上了不少時候,卻仍是一下不分勝負。這青光倒也是很見機的,一見不能取勝,也就自行退去。於是,又換了一道紅光上來,和哭道人廝鬥著。如此一個產退去,一個上來的,也不知又換上了多少人。換言之,也就是有不少的劍已和他鬥過,臺上和臺下,卻終保舉著一個平衡的局面。一般進攻的既不能把哭道人的劍打落了下來,哭道人對於一般進攻的,也不能加以若何的損害。
但在這個當兒,乘著雙方的角鬥,正又告了一個段落,卻又見一道強有力的白光,倏的從一個山峰的後面,箭也似的直射了出來,找著了哭道人的那道黑光就廝鬥。瞧這樣子,那個放劍的人,並不曾來到這擂臺之下,至今還在那個山峰的後面躲藏著,沒有露出面來呢。而且,這劍是一放就放了出來的,以前並不曾在空中停留上一些時候。當它一找到了哭道人的那道劍光,就顯出十分奮力的樣子,進攻得很為猛烈。饒他哭道人在以前是如何的好整以暇,他的劍術又是到了如何高深的一個地步!盡這崑崙、崆峒二派中的能人,把一柄劍一柄劍輪流的向他進攻著,他好象玩上什麼一類的遊戲似的,絲毫不以為意。到了如今,卻也露上十分吃緊的樣子,口中不住的在噓著氣,手也不住的在伸動著,顯見得他也是在那裡努力應付著了。然而,終究是一個不濟。
這一道白光卻是愈逼愈緊,你剛退後一步,他就上前一步,死也不肯相舍。勢非要把哭道人這柄劍逼更無處可躲,一翻身跌落了下來,他是不肯歇手的了。這一來,直累得哭道人出上了一身大汗,幾乎把衣衫溼得一個透,一壁更是氣喘得什麼似的,暗自吃驚道:“好傢伙,好傢伙,竟相逼得如此之緊麼?倘再不肯相舍,我可就要吃住,今天的這個斤斗,那是栽定的了。”他一想到這裡,更是著急到了萬分,恨不得強開了口,向他自己一方面的人呼救起來。但是,一則自己既是充當著臺官,再則大家早約定在先,是個對個的來上一下子的,哪裡有一張臉,去開口向人求救呢。
然哭道人雖是顧著自己的顏面,還不曾開口向人討得救兵,在他自己一方面的許多人中,早有一個人,已在暗地瞧出了這種情形來。知道哭道人決非對方那人的一個敵手,只消再過一刻兒,便要支援不住,給對方把劍打落下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卻就是哭道人請來的那個大靠山鏡清道人。他為免得哭道人當場出醜起見,也就顧不得什麼體面不體面,信義不信義,忙從臺上站起身來,從斜刺裡把自己的飛劍放了出去,合了哭道人的那柄劍在一起,通力合作的把那道白光擋住了。這一來,臺下的許多人,可大大的不服氣了,立刻就都鼓譟了起來,也想加入了白光這一方面,和他們混戰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