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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刀,拚命地練習著。」

「光是練習當然是不夠的。當時跟我很好的一個國中大哥,他就介紹給我一種藥,他說這種藥人吃了會整個放鬆下來,輕飄飄的使不上力,一次吃很多的話,漸漸會沒有呼吸,像是睡著一樣。他說這種藥很多藥局都有,不難弄到。」

禽獸忽然伸手到褲袋,一如往常,他看著禽獸茫然地想,禽獸無論強暴他或是和姦他,總是不會把衣服全部脫光,在輔育院時,禽獸總是穿著完整的制服,按著全身赤裸的他,只開啟胯下的拉鍊盡情凌辱。

即使到現在,兩人同居多年,禽獸最多隻因為燥熱而脫去上衣,底下仍是穿得好好的。有時下班回家,甚至就這樣穿著整齊的西裝,像是對著小便斗一樣幹他。

衣冠禽獸——他讀書不多,還是知道這個成語。真是太貼切了,他痴痴地笑著,禽獸進化了。

禽獸從褲袋裡摸出一組藥碇,是橘色的,一片六顆。

「就是這種藥。」

禽獸似乎參不透他傻笑的原因,「我把這些東西,攙在那男人最喜歡的米酒裡。連我自己都不記得放了多少,那個男人每次喝完酒就會來找我,但這次卻很安靜,昏沉沉地躺在那裡,好像快睡著一樣,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禽獸的指尖,在那些橘色藥碇上磨娑。「後來我才知道,這種藥叫肌肉鬆弛劑,是處方藥,說來沒什麼稀奇。只是那時候對我而言像救命仙丹一樣就是了。」

「接下來的事就很簡單了,我去廚房拿了準備已久的水果刀,出現在他面前時,那個禽獸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可以對他做任何事,情勢逆轉了。」

「唯一的麻煩是他當時已經站不起來了,高度和我練習的不一樣,我只好整個人騎到他身上,雙手握住水果刀柄,對準他心臟的位置。」

禽獸驀地摟緊了他。

「然後就像你上次一樣,嚓。一切都結束了。」禽獸的聲音很低很低。

他動了一下。禽獸注意到他的安靜,儘管他一直很安靜。「你覺得怎麼樣?」

他發呆好一陣子,才發現禽獸是在問他問題。

「怎麼樣……?」

「聽完這件事後。每個大人都好同情我,包括當初抓我走的條子,包括來照顧我的什麼社工人員,還有律師、記者、輔育院裡的老師,他們說我爸是禽獸,那種人死了活該。還有人誇我做得好,抱著我哭,好像我會殺了那男人都是她的錯。」

禽獸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諷刺、一絲的無奈。「沒有人譴責我。當時我以為自己會被判死刑,被吊死,那時候真的是這麼想的。沒有人罵我,沒有人為此懲罰我。」

禽獸又笑笑,「啊,有一個人例外,有一個人到死都沒有原諒我。我媽他知道所有的事,我拿著水果刀騎在那個禽獸身上時,她剛好出來,她尖叫著說我瘋了,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她把插在那男人體內的刀子拔出來,不知道那樣反而讓他死得更快,她不停地叫他的名字,要他醒過來。」

他茫然地看著禽獸的臉,發覺禽獸也正盯著他瞧。

「她說我是惡魔,是禽獸。小虞,我媽現在人在療養院,看到我時還會指著我的鼻子,大聲吼叫著罵我禽獸。禽獸、禽獸,你這個不要臉的禽獸。」

你不是人。他惶惶然想起他們第一次在浴間的對話。

對,我不是人,我是禽獸。禽獸依稀這麼回答他。

「你是怎麼想的?」禽獸再一次從後摟緊了他。很緊很緊,緊到他肋骨生疼,「知道真相以後,嗯,小虞?」

禽獸對著他耳殼輕喃,聲音沙啞。

「覺得我是禽獸嗎,小虞……?」

他沒有回答禽獸的問題。儘管禽獸在那晚之後,仍舊和那個女人持續地交往,他們一樣相偕走進同一個臥房,有一天他渾渾噩噩地出來,看見禽獸和女人親密地靠在一起,桌上的婚紗攝影範例攤開著,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你弟弟什麼時候會搬出去啊?」他依稀聽見女人嬌嗔的問句,「大學生的話,學校裡有宿舍不是嗎?幹嘛一定要跟你住啊,新婚家裡還有個陌生男人,多彆扭。」

那時候他站在玄關茫然地想,這就是極限了。

禽獸的極限。也是他的極限。

然而當他終於收拾好所有包袱,準備趁著禽獸帶女人進臥房的空檔,逃出這個被禽獸稱為「家」的地方時。禽獸從臥房出來,兩手拖著女人的衣領,而女人的頭歪向一旁,看起來毫無生氣。

他感到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