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
辰汐手掌按在胸前傷口,不斷有鮮血從指縫湧出。他強撐多時,卻不肯運功療傷,天帝一眼便看出,他一身仙力盡數凝聚在胸口內丹精元處,護著那一抹殘缺不全的魂魄。
天帝心中怒火更熾:他如此執迷不悟,自己一番苦心豈非盡數東流?
不行!不惜一切也要阻止他!
“都起來吧!”天帝臉色鐵青,看了看火神,又看了看水神,再看看在場的眾仙,半晌才終於開口,語重心長地道:“看來,是孤錯了!一味寬仁當真不是好事……”說到這裡,他深深嘆了口氣,語氣中滿含痛惜失望之意:“今日之事,水火兩位星君,你們自己說吧,怎生給孤一個交代?”
場下一片寂靜,水火二神皆默然不語。其餘眾神更是噤若寒蟬。
良久,還是天帝自己接話道:“火德星君,你先來說。你不顧禁令在身,從蠻荒跑回來,又直闖孤的紫辰殿,所為何事?”
火神一直在思索兵刃究竟為何人所盜?起先見天帝對此事忌諱莫深,還以為他是為包庇水神,然而現已確定此事絕非辰汐所為。那天帝到底是在庇護誰?他是個心直口快之人,最受不得半點冤枉,當下抬起頭來,便欲向天帝發難,餘光卻瞥見戰神向自己連使眼色制止。他二人多年知己,心意相通,一看便知,戰神定看出此事另有端倪,叫他不可率性直言。
適才他輸了水神那一仗,傲氣大受挫折,現下又遇上官場上這等勾心鬥角之事,心下更生厭煩。胸口一熱,大聲道:“沒什麼好說的!是我輸了,大丈夫願賭服輸,從此仙界再沒我這號人物!”這個交代,帝上可滿意?”說完,不待天帝發話,拋下火神法器,大踏步走出南天門,向餘人再也不看一眼!
眾神一片譁然,想不到火神竟性烈若此。
天帝眼望火神背影,心情複雜。此人竟然目無君上至此,當真是無法無天了。不過這樣也好,若按罪論處,最多也就革他的職,現在他自削仙籍,倒了自己一樁心事。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轉投到辰汐身上,緩緩地道:“到你了,水德星君。你說,孤該如何罰你?”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深沉,聽不出喜怒之意。
辰汐此時似乎又恢復了適才在天池邊的恭順,垂眉斂首,畢恭畢敬地道:“聽憑帝上責罰!”
天帝心下冷笑:又跟我來這一套?真當我不捨得處置你?眼神中卻又是痛惜又是矛盾:“水德星君,你本非我天界之神。當年水患肆虐,有人向孤舉薦你。那時天界正值用人之際,孤便破格任用了你。也是因此,孤一向視你亦臣亦友,禮遇有嘉。今日你累次藐視天規,當真叫孤好生為難……”
眾神聽了這幾句話心下皆不忿,均想天帝還真是偏心,這番話擺明了是為水神開脫,想來也不會怎麼重罰他,不過是在人前做戲罷了。火神自削仙籍,誰都看出是一時衝動之舉,他竟不加阻止,現在來假惺惺地處罰一下水神,誰親誰疏,一目瞭然。
更有人想,火神一族近年功勳卓著,勢力鼎盛,天帝莫不是在借水神之手,打壓火神,玩那制約平衡之術?今日之事,很有可能是他君臣二人唱的一出雙簧,可惜了那火神本是衝動耿直的性情中人,怎鬥得過老謀深算的天帝和心計深沉的水神?
接著又聽得天帝道:“按說你本非我天界之神,孤本不便深責於你,但是你既在天界為臣,就需當遵守天界的法度。今日若不罰你,只怕今後人人居功自傲,視天規如無物!只是如何罰你,孤卻不敢妄自定奪……”天帝沉吟良久,眉頭幾次擰起,最終下定決心,一字一句地道:“這樣吧,今日便讓你歷上神飛昇之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是成是敗,是生是死,一任天意!”
眾神面面相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天帝肯是給個不痛不養的處罰,象徵性做作樣子,沒想到,這一開口,竟是要水神的命!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縱使身體完好、法力精深,若無充分準備也殊無把握。水神剛剛受了致命重創,生死尚難預料,此刻只怕一道天雷也挨不起。削除仙籍,尚有一條命在,八十一道天雷之下,他必死無疑!這處罰之重,比起火神不可同日而語!
眾神一陣膽寒,暗暗自警,什麼叫伴君如伴虎,什麼叫龍鱗不可逆?這就是前車之鑑。
天帝繼續道:“九九歸真,八十一道天雷本是飛昇上神的必經之劫。想我天界執掌五曜之神,歷來非上神不可。辰汐,孤當年出於一時權宜,準你未歷劫而出任水神,然終非長久之計。今日孤揣摩天意,為你設下此劫,於你是懲罰亦是機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