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臉孔,男子卻與她正好相對,一身白衣。兩人舉止親密,顯是一對愛侶。
小舟漸漸駛近,月光下,辰晴看得清清楚楚,那男子分明就是師父!
他言笑晏晏,看著那女子,眉梢眼角滿是藏不住的愛意……
辰晴看得妒火中燒,大聲叫道:“你騙人,這是幻術!師父不可能喜歡旁的女子!!”
“幻術?”天帝冷笑,指著水面道:“看清楚了!”
小舟從辰晴身旁劃過,蓮葉被船身輕輕一碰而盪開去,水面泛起層層漣漪,她清楚地感到小船經過時水底的暗流湧動。這真的不是幻術,是真實的景象!縱然是她想自欺都不能!
下游水流漸緩,小舟飄飄悠悠地打了個圈兒,將兩人送回了岸邊,就距離辰晴棲身之地不過丈餘遠,師父與那女子相依相偎摟抱在一起……
辰晴胸口如被受重擊,幾乎透不過氣來。心神劇震之下,那朵蓮花不住地劇烈顫動。
“我不要看了!我不要看了!”她雙手捂著眼睛,歇斯里底地大叫,被妒火燒得幾欲發狂。
雪狐被她的尖叫聲喚醒了過來,睜眼望去,只見池中那朵蓮花正猛烈地晃動,心知不妙,卻苦於不能上去搭救,急得它抓耳撓腮,團團直轉。
突然它腦中靈光一閃,猛然想到,保護辰晴的那結界,一旦受到侵犯,辰汐肯定立即就會知曉。於是它猛地一頭往蓮池中衝去,狠狠撞上辰汐設下的那道結界。
這次它有了防備,沒有暈過去,但也被震得四肢百骸都快要散架。雪狐一咬牙,強撐著爬起,又再次衝撞那道結界,只求動靜越大,辰汐越能早點發覺趕回。
天帝正在全力施為,以無上神通驅使輪轉檯逆轉,回溯時空,重現辰汐新婚那一夜的情景。
此術極耗心神,而且他故作手腳,隱去了那女子面目,好讓辰晴認不出那是她自己,更是不能有半點疏忽。
正進行到關鍵處,忽覺身後自己設下的那道結界受到猛烈衝擊,心頭一凜,回身一看,正是辰汐趕回來了。
他怎會回得這麼快?
這一下完全出乎天帝意料。他形跡已露,縱想遁走也已來不及。何況此番他志在必得,豈肯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心神一分散,回溯時光使術便進行不下去,辰晴眼前的畫面頓時消失。
“原來是你!”辰汐一字一頓地道,深黑的眸中燃起滔天怒火。
“是我!”天帝嘶啞著嗓子道:“沒想到吧?”
辰汐冷冷道:“對!我雖有所懷疑,但若非親眼所見,還是不敢相信。堂堂九天一帝,竟會毀信背諾,幹出這種無恥行徑!”
他自辰晴被借靈控制就已隱約猜到是天帝所為,猜想他目的不外乎是引誘自己一時衝動,與辰晴歡好,害她魂魄不能復原。但卻萬萬想不到天帝竟會在辰晴重傷之後,將他新婚之夜的那一幕用禁術回溯出來給辰晴看,又故意隱去了那女子面容不令她知道那是她本人。其用心已不是令她魂魄難以復原,而是要她的命。
辰汐怒視天帝,“你不但動用禁術,還故意隱瞞真相,難道只為了贏一個賭,就令你不擇手段至此?”
天帝反唇相譏道:“你借魔池能吸引妖魔趨附之力來為她重聚妖魂,難道便不是禁術?”
“禁術本無好壞,只看所為目的。身為天帝,擁有回溯時光的神通,卻被你拿來成全一己之私?”
天帝還欲反駁,突然心中一凜,辰汐他素來不喜多言,為何這時候不全力破戒結界,卻盡與我做些無謂的口舌之爭?啊,是了!他是要亂我心神,讓我不能再施術去刺激那妖女!
他一窺明瞭辰汐用心,便不再理他,凝神重運起回溯之術,適才消失的畫面又再度出現在辰晴眼前:
師父竟然低頭親吻起懷中的女子。揹著光,辰晴依舊瞧不清楚那女子面容,只見她伸出雙手緊緊摟住師父……
辰晴好不容易才略微平定下的心神再度劇震,耳中傳來一陣陣旖旎的呢喃之音,激得她又忍不住繼續看下去:
只見舟中兩人糾纏在一起,師父摟著那女子細細親吻,從嘴唇,耳際,到脖頸,一路蜿蜒向下……兩人相繼倒入舟中……
辰晴只覺全身血液都湧到了胸口,忍不住便要狂噴而出。一顆心像是被剜出來放在火上烤,丟進油鍋裡煎,痛得幾乎要窒息。怎奈那女子的喘息聲還在清清楚楚往耳朵裡鑽!
我不想活了!辰晴的魂魄在花蕊中痛苦地翻滾,突然激發出畢身潛能,衝破花瓣的束縛,猛地鑽了出來,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