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今年莊稼顆粒無收,人畜缺水難活之類的話。
每當聽見這些話,我便不敢看小白的臉色。
因為我不用看,也知道他心中必定極不好受。
終於有一天,在見到一位孱弱的老者取水時昏倒在河邊後,小白臉上露出了壓抑已久的憤怒。
我雖然一直在看著那群手忙腳亂的人,但其實暗暗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他快步走到河邊,拾起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用指在上面刻畫了幾下投入水中。
少頃,水面開始微微晃動,大串大串水泡咕嘟嘟地從水底冒起。
一個滿頭赤發,頭陀模樣之人浮出水面,對著小白躬身下拜道:“小神參見水德星君!”
☆、暫別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要下山做苦力去了,他表示苦力什麼的無所謂,只要讓帶家屬就成!
做為親媽,我表示,你放心去吧,阿悅會好好等你回來的,我絕對不會讓她紅杏出牆的!
小白:“滾!”
小白對那河神還了一揖道:“我早已辭去水神一職,舊日稱謂,不必再提。”
河神一拍腦袋,惶恐道:“是,是,不知上神召喚小神前來,有何吩咐?”
小白道了聲:“不敢!只是向你打聽一下,新繼任的水神是哪一位上神?為何多日不給此地布雨?”
那河神愣了一下,吱吱唔唔道:“這個,這個,小神地處偏遠,位分低微,目前還未得音訊,實在不知……”
小白聽到這裡,知道問不出什麼,不再多言,對著那河神拱了拱手,“如此打擾了,河神請回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朝下游取水的人群走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我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神,有無奈,有不解,更多的是壓抑的憤怒。
我再也忍耐不住,追上去拉住他手,在他掌中寫道:“不下雨是不是跟你有關?”
小白握住我的手,眼望遠處,幽幽地嘆了口氣,“會嗎?應該不會吧?明明我走之前將一切都移交好了……”言下似乎頗不肯定,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從未見他如此彷徨不定,多日強忍的不安再也按奈不住,顫抖著,在他掌心上面一筆一畫地寫下兩個字——天譴!
“譴”字還未寫完,他忽然手掌一收,緊緊攥住我手,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別亂想!”
我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卻搖了搖頭。
小白伸手攬住我,安慰道:“蒼生之事哪像你想得那麼兒戲?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神仙犯錯,就去為難那些不相干的無辜百姓?”
我一聽有理,憂慮稍減,抬起頭凝望他雙眼,似是想從他眼中再多索取一些肯定和安心。
小白迎著我的目光坦然一笑,“況且,我又沒做錯什麼!”邊說邊在我頰上輕彈一下:“不要什麼罪都往自己身上攬,阿悅。”
平日我們很少喚彼此名字,因為左右只有我們兩個,他一開口,自然是跟我說話。
此時聽得他如此親暱又深情地喚我,登時感到一陣溫暖,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塌實了些。
小白見我臉色稍霎,又道:“也許是新官上任,千頭萬緒,一時顧不過來吧。想當年我也忙了個焦頭爛額。有空在這杞人憂天,還不如去幫幫他們。”說話間已走到那昏倒的老者身旁。
我緊跟在他身後,想不通他現在已是個凡人,又能幫這些人什麼?
河邊那些人正在搶救那昏倒的老者,一陣手忙腳亂。
小白走上前去,分撥開眾人,細看了看那老者的臉色,然後又在他手腕上搭了搭脈,“不要緊,可能是天太熱再加上勞累過度,有點中暑。”
人叢中一位中年男子連忙作揖道謝:“這位官人是大夫吧?那太好了,請你快救救我大伯。”
小白擺手謙道:“我也只粗通一點醫理,可算不上什麼大夫。”說著遙指我那棵真身道:“將老人家抬到樹蔭下休息一會,再給他喂點水,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眾人依言七手八腳地把那老者抬到了柳樹下,灌下了半碗水,又依照小白所說,在他胸口背後一陣拿捏。過了一會兒,那老者果然悠悠轉醒。
那中年漢子喜道:“大伯,大伯,您沒事吧?”說完又轉過了頭向小白連連道謝。
小白客氣了幾句,對那老者溫言道:“老人家,感覺好點了嗎?”
老者感激地點點頭,一時還無力說話。
眾人見老者已無礙,便取了水陸續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