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用寒氣儲存的隔年靈果,江若晴一口口狠狠地咬下,銀牙好似鋼刀一般,咔嚓咔嚓聲不絕於耳。
每當她心中不快的時候,就喜歡咀嚼點什麼東西,最好是美食,零嘴什麼的也好。
一旁侍立著的侍者們,無論男女都是大氣不敢喘,生怕座位上這位絕世美人突然化出蛟身,一口咬下,把自己當成零嘴嚼吧嚼吧給吃了。
“九月初九又是節日,這次祭神廟會要不要提高貢品數量?嗯,我不開心,信徒就要讓我開心,這次就多要幾對童男童女當祭品!”
不耐煩地半躺在寬大的扶手椅上,這位神女心不在焉的想著。
方才李嘉成仙后飛昇的一幕,讓她很不開心。
第四章天生萬物,無有高下
“金奴,替我把香爐點上,上個月剛進了一批南詔的香,聽說有養顏去燥的效果,先去三兩試試。”
慵懶的江若晴,眯著雙眼,側臥在雲床上,好似水蛇一般的細弱腰肢,在貼身的襦裙襯托下盡顯無餘。
她右手拄著雪腮,左手卷著一冊線裝書,看的津津有味,不時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笑聲。
“這人間的書生啊,都是假正經的。夜晚讀書時,他們心裡頭不想著功名,不裝著聖賢教誨,反倒期待著有女鬼自薦枕蓆,嘻,都是一棒子棒槌,哪有這麼笨的女鬼呀!”
換做金奴的貼身小侍女從殿中一處紅漆大箱子裡面找出用油紙包著的合香,用銅質小秤量出三兩,端在一個獸耳小香爐裡面,用火摺子點燃,放到簾幕邊上一處玉樹下,嫋嫋升起的煙氣散發著清幽淡雅的芬芳,聞到一下,頓覺精神提振,沁人心脾。
聽到自家主上的話,金奴抿起嘴唇,捂著嘴笑著回答。
“這樣的女鬼興許也是有的,縣主可還記得紅娘子與傅三郎舊事?可不就是所謂的才子會女鬼嗎?只是女鬼痴情,而書生薄倖,到底還是找了法師,逼得紅娘子淚灑判官殿,可不就是又痴又傻的女鬼嗎?”
金奴是江若晴自幼貼身的侍女,情分不比尋常,是以能夠隨意些。
“說到紅娘子,這倒是有趣了。聽聞這女鬼眼淚落入幽冥之境,竟然化作了一條情人河,連泰山那位久不出世的帝君都驚動了,特意過問此事。”
江若晴放下書卷,百無聊賴地盤著自己柔順光潔的長髮,回憶著。
“說來也是奇怪,那女鬼生前不過是普通官家小姐,死後也是普通生魂,不成氣候,偏偏幾滴眼淚就能震動幽冥,造就大河,莫非就是人間所謂真情感動天地?”
她面上頗有些興致缺缺,似乎不以為然。
“縣主,婢子倒覺得是那位白鶴仙人從中作梗呢!”
金奴明顯是有不同的版本。
“聽聞那傅家三郎在趕考路中,遇白鶴口吐人言,這才辨明人鬼,得知紅娘子真身,挖出屍骨,請來法師,一心要了卻前塵過往,好不耽誤自己的錦繡良緣。說來也是可笑,那傅家三郎與紅娘子私會半年有餘,臥榻之側,枕蓆之間,竟說不知是人是鬼,豈不可笑?”
“那白鶴仙人丁令威,也不知是真糊塗還是假不知,幫了這個負心漢,逼得紅娘子夜夜哭訴,攪得冥府不得安寧。若說其中沒有算計,婢子是第一個不信的。”
“至於什麼真情動天,真情動地,真情之淚化作大河之類流言……婢子覺得統統不可信。”
“縱然真龍有淚,也未必可以這般聲勢,何況區區一個凡鬼,半點道行也無,憑什麼做到這些大事?鬧下這好大場面?怕是有人拿著她作筏子,背地裡試探著冥府虛實呢!”
金奴說得版本是流傳在地鬼神之間的另一個版本,不同於人間廣為流傳的才子會女鬼的傳說,這裡面多出了白鶴仙人,又多了一個泰山帝君,整體上顯得少了幾絲曖昧,多了一分肅殺。
對於凡人而言,這也許已經是幾百年前的傳說,但對於江若晴這種非人種族來說,也許只是過去了不算太長的一段日子,記憶猶新,是以看法完全不一樣。
“白鶴仙人……這個人我倒是有聽說過,是靈虛山的隱居仙人,於三百年前修成長生,平時喜好變化白鶴,遊走名山大川,攪風攪雨,最近百年內經常聽到他的事情。”
“聽聞他祖上也在茂林,這一路走走停停,倒真的像是在往家裡頭來。這人是個麻煩,而且是大麻煩,他專與地作對,像我這種時不時挑幾個合意男子當藥渣的水神,也在他仇敵之列。”
江若晴猛地坐起身來,精緻的黛眉蹙起,帶上一抹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