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中間的鐵網也是用螺絲從房間內側固定的。埃裡克舉著燈,把臉湊近了觀察,發現繃著鐵網和紗窗布的鐵框是分別鑲嵌在牆壁裡的。先是將鐵網框用螺絲固定在窗戶周圍的凹槽裡,然後再將紗窗框固定在更大一圈的凹槽上,透過紗窗布還可以隱約看見固定鐵網框的螺絲。
埃裡克還檢視了空中棧道一側的小窗戶。雖然它距離地面相當高,很不容易看清楚,但可以肯定,它和門邊接近地面的小窗戶的構造完全一致。也就是說,這邊也有兩個鐵框固定在鑲嵌在牆壁裡的凹槽上,一個是鐵網的,一個是紗窗的。不管是鐵網還是紗窗,都完好無損,無法從外側拆除。但是埃裡克還沒有從外面觀察過門邊的小窗,他打算到室外看一下。
於是他移動身體,額頭險些碰到了吊在天花板上的煤油燈。煤油燈被鐵線吊在圓形天花板中間的一個金屬掛鉤上。這根鐵線已經生鏽,十分粗糙,與黑色花崗岩裝飾的房間顯得很不般配。鐵線下端吊著煤油燈的一端,透過做成圓圈的金具,和吊鉤簡單地纏接在一起。這樣,不論是把煤油燈從金具圓圈上摘下來,還是作為照明器具把它掛回去,都非常方便。波爾·阿萊克森之所以採用這樣簡單的拆裝方法,恐怕是因為他隨時要把煤油燈摘下來,沿樓梯上下的時候,拎在手裡做照明用。
事實上,房間裡沒有發現手電筒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說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房間裡沒有發現點燃煤油燈所必需的火柴或打火機。埃裡克想,理查德昨夜回房間後是怎麼辦的呢?是保鏢為他點燃煤油燈的吧?
使用煤油燈的話,也許要弄兩個換氣窗。煤油燈的氣味太強烈了,人當然難以忍受這種嗆人的氣味,所以需要換氣窗。這麼看來,兩個小窗戶的位置,一個靠近天花板,一個接近地面,在房間裡幾乎呈對角線,很容易形成過堂風,通風換氣的效果是最好的。或許正是基於這種考慮,兩個小窗才選擇了這樣的位置。
惡女岬這一帶很溫暖,就是開著窗戶也不會感覺到特別寒冷,即便冬季的下雨天睡覺時也不會感到寒冷吧?埃裡克想起窗戶處的推拉式的小門,終於知道了小門的作用。冬天,尤其是寒冷的天氣裡,可以緊緊關閉外面的小鐵門。
埃裡克想到,也許門旁貼近地面的小窗戶也有類似的裝置。他急忙到外面,走下螺旋形金屬臺階,從外面觀察小窗戶,果不出所料,那裡也有一扇推拉式的小鐵門,雖然比空中棧道一側的要小,只有單扇,更像個蓋子,當小鐵門滑到右端,小窗就開了。埃裡克挽起電源線,將燈高舉著照亮了小窗戶的深處,結果看到這個小窗戶雖然面積很小,但結構與埃裡克所想像的一樣。圓形塔樓的牆壁很厚,貼在窗戶上的鐵網居然在距離外牆面二十公分的深處,甚至比小窗戶的上下高度還長,儼然是一個排水孔。
這麼狹窄的空間,把手伸進去似乎很困難,可是不用細看也能知道,從外側將鐵絲網拆下來,或者拿掉紗窗布,都是不可能的,至於用針線穿過紗窗從內側拉動門閂,當然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埃裡克試著扶住小鐵門上的小把手,企圖關上窗戶。這個小鐵門的上下也是有滑軌的,但是上面鏽跡斑斑,滑動很不靈活,推來推去需要花些力氣。把小鐵門完全拉上後,它的左右兩側又出現了屏風一樣的小鐵片,和小門緊貼著,氣密性很好,一點風也吹不到室內。
把小鐵門再次像原來那樣開啟時,埃裡克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已經直接觸碰了小窗戶,他不禁感到後悔,應該用手絹包住手,以免留下指紋。
埃裡克轉過身走上樓梯,看見了默默吸著煙的裡奇·斯比丁克。他問:“昨天晚上送阿萊克森先生回來時,是誰把房間裡的燈點亮的?”
“是我。”斯比丁克回答,“阿萊克森先生入睡前似乎從不吸菸,不帶打火機。”
這麼說房間裡不會有菸灰缸或菸頭之類的東西,是擔心吸菸有害身體健康呢,還是擔心入睡前吸菸容易引起火災呢?埃裡克這樣思忖著,又一次站在門口向裡面望去,這一次他注意到兩個小窗戶都沒有掛窗簾。
如果像這樣不掛窗簾,只要天一亮就根本沒法睡覺了。埃裡克想到,自己習慣於熬夜,決不會把這樣的房間當成臥室。從這一點來講,自己雖沒能更早地察覺理查德沒有起床出來這件事的異常,但現在知道了波爾·阿萊克森這個厭世的奇怪學者一直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這也不錯。但是如果讓理查德過這種生活,他恐怕忍受不了。連一扇窗簾都沒有,理查德根本沒有把這裡當成度假別墅的意思吧?埃裡克一邊揣摩一邊走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