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徐辛夷是國公之女,青黛只是醫館的家碧玉,金櫻姬更是浪跡海的五峰船主,徐大姐的身份地位無疑是最高的。
現在青黛已是朝廷誥封的二品夫人,徐辛夷這個平妻只是家裡和民間承認,朝廷是不認賬的律法視為妾,並沒有誥封給她,不過青黛和她姐妹情深,這個也就無所謂了。
哪曉得連金櫻姬都封了宣慰使,名義從三品,實際則是世襲罔替的王國,頓時就叫徐大姐打翻了醋罈子,心裡酸不溜丟的不是個滋味兒。
徐辛夷性格和男孩子差不多,也是有什麼都寫在臉的,青黛略想想就笑起來:“嘻嘻,我的辛夷姐姐是最大方的呀,怎麼計較起來啦?金姐姐也才從三品嘛,喏,這個正二品的誥命,就讓給囉!”
青黛吃吃笑著,將大阿福頭頂的寶冠摘下,一把扣在徐辛夷頭頂。
女醫仙的心比水晶還清澈,亮晶晶的眸子裡一片真誠,什麼正妻平妻的名分,什麼二品誥命的榮耀,她全不在意,只要和秦哥哥、徐姐姐開開心心,就什麼都好。
徐辛夷倒不好意思起來,現在這樣,反而好像是和青黛爭什麼似的,連忙將寶冠取下,仍舊扣在大阿福頭,圓睜杏核眼:“笨蛋,姐姐怎麼會和計較?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麼?”秦林從外頭走進來,老遠就伸手在鼻子底下扇:“好酸,好酸,哪裡打翻了醋罈子?”
原來被他聽了幾句!徐辛夷臉蛋有些發燒,也顧不得許多,忽的一下站起來,雙手叉著蠻腰:“姓秦的,我也要做宣慰使,做女將軍!”
秦林啞然失笑,伸手在徐辛夷圓滑挺翹的臀瓣拍了一掌,附到耳邊低語:“我的大姐,難道現在還不是女將軍?莫帶著女兵們走馬圍獵、排兵佈陣,就連本官堂堂正二品都指揮使,照樣被騎在身下……”
徐辛夷蜜色的臉蛋頓時浮了紅霞,杏核眼也蒙了溼漉漉的水霧,剜了秦林一眼,已是宜嗔宜喜。
正沒做道理處,外頭女兵甲大聲稟道:“瀛洲宣慰使金櫻姬求見。”
“哈,都找門來了!”徐辛夷恨恨的把秦林推開,剛才的旖旎消失不見:“姓秦的,還不快去見金妖?”
女兵甲聽得清清楚楚,忍住笑:“金將軍是求見兩位夫人,並沒要見秦長官。”
罷遞帖子,卻不是套紅帖子、沒寫官銜名號,而是泥金簽寫著簪花字,以姐妹相稱。
見我們?徐辛夷指著鼻子,吃了一驚。
“好,我想聽聽她講海的故事呢!”青黛從床爬起來。
“哼,鐵定是來笑話我了!”徐辛夷老大不樂意。
秦林也頗為吃驚,金櫻姬行事往往出人意料,這次京師就給了他一個突然的驚喜,今天又來拜青黛和徐辛夷,不知……
但人家指明瞭不是來見他的,咱們秦長官臉皮雖厚,也曉得這時候不宜耍賴,躲到一邊靜觀其變。
一乘平平無奇的涼轎停在秦林府邸門前,轎中女子已經走了下來,瓜子臉不施脂粉、越發顯得嫵媚多情,穿著件青布大袖衫,腰束絲絛,身段苗條修長,水蛇腰盈盈一握,樸素中別有風情,瞧著就像江南的家碧玉。
可路過秦林門口的顯貴官員,以及北鎮撫司前來辦事的官校,卻是暗暗一吐舌頭:這位“家碧玉”可不簡單,她是朝廷正式冊封的新任瀛州宣慰使、懷遠將軍,也是統帥數萬海商的五峰船主金櫻姬!
金將軍荊釵布裙到秦長官府,他倆的關係可好得很哪,不過誰也沒話,陛下開金口褒揚秦林善能撫夷,張相爺親自提請封金櫻姬為宣慰使,連左都御史陳炌都贊秦林乃忠良血誠之臣,誰他媽膽子升毛了唧唧歪歪,非要和自己前程過不去?
再看看大大方方等在門口的金櫻姬,人們不免心底嘖嘖讚歎:這位金長官模樣可漂亮得很哪,也不知咱們秦長官究竟是怎麼“撫夷”的?
想歸想,可沒人敢亂話,朝廷正在優撫金櫻姬,張居正以招撫北俺答汗、南五峰海商之功,已有大臣奏請封他為太師,這節骨眼得罪了金長官,鬧出什麼事來,破壞了朝覲大典,破壞了相爺登文臣頂峰的大局,只怕會被江陵黨毫不留情的轟殺至渣。
更何況秦林這北鎮撫司掌印官,也是個得罪不起的角色,君不見當年的刑部侍郎劉一儒,薊遼總督楊兆,最後是個什麼下場?
中門開啟,侍劍和甲乙丙丁四女迎出來:“兩位夫人請金將軍入內。”
誰知金櫻姬沒走中門,盈盈笑著邁步從側門走了進去。
不知內情的人,頓時面面相覷,約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