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儀抬起葉晚清的下巴,警告道,“我可是分得清假話和真話的,你不信可以和我賭一賭,不過……”她刻意往葉晚清的肚子瞧,“我怕你賭不起。”
葉晚清抱著肚子,只能坦言,“這是九皇子的孩子。”
平樂傻住,似鸚鵡學舌,“九哥的孩子……”
元帝儀滿意了。
陽春白雪上前去將人扶進房。
元帝儀點了艾草,又給葉晚清施針。葉晚清呆呆的盯著帳頂的回紋寶相花團,渾身都沒了力氣,像是隻能任人擺佈的人偶。
元帝儀道,“你就是清楚自己下的是聲聲慢,才會奇怪為何我吃下魚肉不久就出現中毒的跡象對吧?你也算小心翼翼,唯恐其中有詐,一直都是按兵不動,只是偷偷打聽。我估計是春緋逼你逼得緊了吧。”
葉晚清道,“我本名叫計卿澄,我爹原是朝廷四品官員,不久前才被流放了。”
“就是本應是死刑,遇上了平樂大婚才免了死的那個?”她不記得名字,但卻記得好像是鳳靡初的仇人,應該是被秋後算賬,鬥輸了的那個。
葉晚清道,“本是一家安康和樂,卻是因為鳳靡初家散人亡,我父親流放,甚至牽連到了家族中旁支的表兄弟,男的下獄,女的……我娘為了保護我死了,只有我逃了出來,我一夜之間頓失了爹孃。姑娘說鳳靡初該不該死。”
她想聽她怎麼回答,是附和她鳳靡初確實該死,不止該死,還應該凌遲麼。她也有份慫恿鳳靡初回來報仇雪恨的,不止言語上,還行動支援了。
元帝儀笑,“聽說當年是你爹先害他的,鳳家一門被誅連了十族,說不準連他家那條看門的狗都沒被放過,這麼一算,你還算賺了呢。”
葉晚清氣憤元帝儀的語氣,她一門的血海深仇,元帝儀說時卻像是玩笑的輕浮,“我爹當年不過是公事公辦,皇上降旨要誅殺鳳家,他除了奉命行事還能如何。”
元帝儀還是笑,反問道,“那你怎麼知道鳳靡初不是公事公辦呢?同樣下旨誅殺你們家的是當今皇上,鳳靡初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為何偏幫鳳靡初。”
元帝儀低頭輕聲道,“你覺得你這個為了報仇,不理會救過你的命還好心收留你的牧笙和我,在菜裡下毒,哪怕是我們三個一同歸西,至少能解你心頭之恨的可憐女子跟到目前為止還沒害過我的鳳靡初。你覺得我應該偏幫誰呢?”
葉晚清因為理虧而視線閃躲,“我是迫不得已的。”
“所以別人殺人那是罪犯滔天,自己殺人那是情有可原的對麼?”元帝儀忍俊不禁,“只怕人人都是這麼想的,所以害起人來都這麼理所當然。但害人就是害人,光明正大說一句我就是想你死又如何,何必這麼多理由。”
元帝儀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神情十分像是悲天憫人的菩薩的慈悲面貌。葉晚清本來以為她是要勸冤冤相報何時了,她逃跑的那晚,娘臨死時勸說她,她一介女流鬥不過鳳靡初,讓她把仇忘了,隱姓埋名的過完這輩子也就算了,但她不願意。
元帝儀握起葉晚清冰涼的手,葉晚清想躲,卻是掙脫不了她的力氣,元帝儀幫她把手放進暖和的被窩裡,幫她掖了掖被角。
葉晚清目不轉睛看著美豔出塵的元府小姐,見她取來一根銀針紮在她腦上的穴位,她怕得屏住呼吸。元帝儀道,“不必怕我,我才剛救了你們母子的命不是麼,你和九皇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葉晚清不語。
元帝儀慢條斯理道,“看來這其中一定是段曲折動人的愛情故事,等你精神好些了,我再來聽。我和葉姑娘真的很投緣,你就安心住下吧。你也放心春緋,她這輩子都會‘三緘其口’,沒人知道你們之間的秘密的。”
元帝儀笑著吩咐珠簾外的陽春再去挑一個丫鬟過來伺候,然後出了房門。
平樂倒也懂得去搬救兵,找了元牧笙來。元牧笙外衣才披了一半,另一半長袖迎風飛舞,他被平樂拽著跑,嘴裡道,“平樂,你先讓我把衣服穿好好麼。”
平樂急道,“來不及了,要是人被弄死了怎麼辦,那可是我九哥的孩子。”
元帝儀抱著手,笑道,“你說誰的孩子被弄死了?”
平樂停下了腳步,想起她剛才叫人斷了春緋舌頭的狠毒,她承認她也下命斷過人的手腳,宮裡的人說會汙了她的眼,從不會讓她親眼看那些血腥。今日見了她心裡也是有感觸的。但她不像元帝儀殘害了人還笑吟吟的。
她躲到元牧笙身後,“你把我九哥的孩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