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靡初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情到深處,連生死都阻隔不了,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景帝儀原本想診治完就走人,出門前她突然想吃紅燒肘子,已經叫廚房備了。可崔護羅裡吧嗦的硬是不放人,問了她一堆的問題,方壽穎吃喝上得忌諱的,今日摔了一跤可有什麼影響,孩子會不會提早生。
該注意的她都已經和方壽穎說了,該交代的她也叫方壽穎貼身丫鬟用紙筆記下了,可崔護嫌她們說的不夠清楚,又非纏著她說了一遍。
結果她中午也沒得休息,連晚膳都在侯府吃了。崔護倒是叫廚房備了山珍海味,上了兩壇玉白露,好吃好喝的招待,問題他連吃飯的時候都不給她安寧,依舊在問問問,她也食不知味了。
用完晚膳,鳳靡初送她回府,景帝儀板著一張臉,飯只吃了半碗,肚子餓著,鳳靡初不禁笑道,“這是他第一個孩子,難免有些緊張過頭,還請小姐體諒了。”
她是體諒了,可誰體諒她的紅燒肘子。
又下雪了,景帝儀伸手接住天上落下的一片雪花,侯府的管事追了出來,遞給他們傘,順便轉達崔護方才忘記說的話,“姑娘什麼時候再過來,侯爺說還有些問題,他怕問得不齊全,打算先用筆記下,等姑娘過來再一併問。”
景帝儀瞪眼,做得管事的基本都會看人臉色,不敢再說,溜回府了。
鳳靡初撐開傘,望著這被黑夜籠罩,只有沿途幾戶人家門前昏暗的燈籠,照得這青石街道朦朦朧朧,他半是懷念半是感慨,感慨物是人非,“往前走不遠,我記得有個姓劉的老翁在那擺攤賣陽春麵。”
景帝儀摸了摸肚子,拉住鳳靡初二話不說往前走。
曹洛提著燈籠跟上。
鳳靡初道,“十幾年了,那攤子不一定在了。”
“過去就知道在不在了。”她肚子現在餓得很,一桌鴨子全宴,她都吃得下。
鳳靡初說的攤子還在,不過老闆不是他說的老翁,是個少年。攤子很簡陋,一輛木頭車子,燒著一鍋熱騰騰的湯汁,少年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大鐵勺在煮麵條。
木頭車旁搭了一個簡單的棚,隨意的擺了幾張破破爛爛的桌椅,也就成一個攤位了。景帝儀也不挑剔,說道,“有什麼吃的都拿上來吧。”
還以為下雪夜是不會有客人了,那少年見景帝儀和鳳靡初衣飾光鮮,來他這吃麵的通常是貧苦人,不由多看了幾眼。
少年煮了兩碗麵配上一碟炒青菜,給景帝儀他們端過去,景帝儀抓起筷子,試了一口,面倒是很有嚼勁。鳳靡初嚐到熟悉的味道,“我以前來這吃過麵,當時的老闆還請我喝過酒。那次出來得匆忙,錢銀也沒帶夠,老闆還少收了我幾文錢。”
“您說的應該是我爺爺,他兩年前過世了。”少年道。
鳳靡初放下筷子,“那真是遺憾。”味道是一樣的,只是吃起來,終究還是有什麼不同了。
少年也送了鳳靡初一小壺酒,比不得侯府的玉白露,就是便宜的酒,這麼冷的天,喝一些能暖身。
景帝儀一邊吃,一邊聊,“你來這吃麵的時候應該還是鳳府的大少爺吧,想吃東西不是應該上酒樓茶樓麼?”
鳳靡初道,“偷偷溜出來的。”
“一個人?還是和別人一塊溜出來?”
他扯開話題,“可還合小姐的口味?”
“挺好吃的。”要不是鳳靡初帶她來,估計她也找不到這樣的小攤子,“我最認同你們這的一句話,就是民以食為天。這帝都,別的先不說,吃的各種各樣倒是很豐富,好吃的也多。”
“小姐說起吃的來,總是特別起勁。”
“你是有所不知。”她邊嚼著嘴裡的面,邊想著從何說起,好像是從最初帶著妻兒歸隱的老祖宗那輩起吧,“我們家的人都有一個缺點。你說學文學武吧,家中的兄弟和我都是一學就會一點就明,唯有這個缺點,就是怎麼都克服不了,翻遍多少古籍就是學不會。”
鳳靡初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她,“不會燒飯做菜?”
她糾正道,“是不會做好吃的飯菜。”好吃二字是畫龍點睛之筆,最最關鍵的,炒菜做飯誰不會,做得好吃的少罷了。“老祖宗立過規矩,是不許把外人帶回本家的,所以家裡的飯菜各房輪流著做,味道,只能說一言難盡吧。我小的時候甚至以為飯菜就是這個味道了,特別討厭吃飯。”
鳳靡初輕笑,但她覺得她說的一點都不誇張,“自小穿的用的,你們甚至平樂康怡她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