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鈞垂眸看著他面具後微紅的瀲灩雙眼,心中忽然一痛。
可還不等他開口,慕珏就一拳將他揍倒在地。
皇帝嘴還沒合上,就聽見了慕珏強忍憤怒的聲音。
“皇上,末將先行告退!”
他拱手說完便直接向殿外走去,連頭都沒回。
總領太監這時才回過神來,趕忙將賀硯鈞從地上扶起。
“賀,賀大人,您沒事吧?”
賀硯鈞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嘴裡也嚐到了血腥味。
“快去傳太醫。”皇上蹙著眉道。
總領太監立刻領命,馬上跑出殿外。
皇帝怎麼也沒想到,慕珏竟然一言不合就動手揍人,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面,頓時心下有些不滿。
此時卻聽賀硯鈞開口道:“皇上,今日是微臣魯莽了。”
他抬手抹去唇邊的血跡,連眉毛都沒皺一下,“赫將軍方才已經言明自己有了心上人,微臣的確不該提及公主一事。”
換做是自己,如果有人強逼著他娶娘子以外的人,他也會動手。
捱揍的都這樣說了,皇帝自然也就坡下驢,只好算了。
太醫過來上完藥後,賀硯鈞便出宮回府了。
回到家後,周氏見他腫了半張臉頓時大驚失色,他只好解釋說下馬車時沒注意摔了一跤,太醫已經上過藥了。
周氏聽了還是心疼不已,讓小廝拿了好幾個熟雞蛋給他揉臉。
“娘,我會揉的,您回去休息罷。”
周氏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書房,然後從外面關上了門。
賀硯鈞拿起盤子裡剝好了的雞蛋,放在手心卻沒有動作。
不知為何,他腦中不斷閃過雲麾將軍那雙泛紅的雙眸,當時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憤怒和令人深悸的傷心。
憤怒他自是可以理解,但又為何會傷心?
賀硯鈞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坐到半夜才吹蠟休息。
隔天,慕珏竟然穿著朝服出現在了早朝上,彷彿昨日辭官一事並不存在。
皇帝見狀挑了挑眉,也就當把這事忘了。
賀硯鈞站在文官之首,慕珏站在武將之首。
一文一武兩位得力重臣,皇帝光是看著便龍心大悅,聽奏時的笑容也多了一些。
早朝沒有什麼大事,議完幾件事就散了朝。
皇上坐著御攆正往汝寧公主的宮裡走去,結果還沒到半路,禁軍統領就飛奔了過來。
“皇上,皇上!”
皇帝抬了下手,御攆當即停了下來。
他蹙著眉,語帶不滿道:“趙統領,何事這般大聲喧譁?”
禁軍統領跪在地上喘著粗氣,拱手道:“皇上,大,大事不好了,宰相大人和雲麾將軍在宮門前打起來了!”
皇帝:◎_◎
禁軍統領對兩人具體打起來的原因也不清楚,只說好像是因為一個荷包。
說起這個荷包,別人可能不明就裡,皇帝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年賀硯鈞南下整治鹽務立了大功,回來什麼賞賜都不要,就想讓皇帝允准他帶著荷包上朝。
官員著官服之時,除了官袍,漆紗官帽,革帶和皂靴,其餘東西皆不許佩戴,出了差錯還會被禮部官員彈劾。
不過是一件小事,皇帝雖然莫名但當即便允准了。
只是隔天在見到賀硯鈞腰間那個筷子荷包時,他馬上就後悔了。
可君無戲言,他便是再嫌棄也得忍著。
他都不用問,能讓當朝宰相大人如此寶貝的,必然又是出自慕氏之手。
賀硯鈞的筷子荷包也成了官員中一道奇景,私下裡什麼說法都有。
朝堂之上,無論什麼明爭暗鬥波詭雲譎,賀硯鈞向來都是運籌帷幄,從容不迫。
但只要敢用慕氏的事情惹了他,便是立時提刀殺人他都做得出來。
皇帝不斷的催促御攆朝宮門趕去,到了地方,發現兩人正被禁軍死死的拽著。
“放肆!”皇帝大喝一聲,正在慌亂不已的文武百官立刻下跪行禮。
“皇上息怒。”
皇帝先看了看賀硯鈞的臉,除了昨天的傷並沒有掛新彩,這才把心放下一半。
看來赫璵還是留了手,不然這麼長時間他這位賀相早就趴下了。
“把他們兩個給朕押去大理寺詔獄,好好反思今日所為!”
文臣跟武將紛紛開口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