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安慰安慰媳婦,娘回去換個衣服。”
賀硯鈞隔著被子抱著慕珏,一下一下的輕拍著他的背。
他現下心中十分自責,自己怎的就睡的這般死,連娘子遇了賊人也沒第一時間聽見。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賀硯鈞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把慕珏越摟越緊。
慕珏演也演夠了,主要是他躲在裡面悶的不行,這才從被中露出臉來。
賀硯鈞看著他泛紅的眼睛和臉頰,眸中全然一片心疼之色。
娘子現下猶如驚弓之鳥,他便將語氣放到最輕,低聲問道:“可傷了哪裡?”
慕珏抿著唇,微微搖頭。
賀硯鈞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把提著的心放下一半。
接下來慕珏就把事情的經過編了,不對,敘述了一遍。
他只說半夜腹中不適,就想去廚房燒些熱水喝,沒想到剛一開門就看到院牆上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翻了進來。
當時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嚇的連叫喊聲都發不出來。
兩人也看到了他,立刻追了過來。
自己趕忙躲到廚房,後來被逼的沒了法子,便抄起扁擔一通亂打,沒想到誤打誤撞,就成了現在這樣。
賀硯鈞不由得感謝上蒼,幸虧娘子運氣好,不然後果無法想象。
三人在房中呆了一夜,隔天順天府衙門一開,賀君灼就立刻擊鼓。
慕珏心裡十分清楚這兩人來的目的,但他只說是來偷東西的。
不打草驚蛇才能順藤摸瓜,等他找出指使之人再算賬也不遲。
這事很快就傳了開來,天子腳下,春闈貢生竟然家中遭賊險些沒了性命。
為著此事,京城巡防營都吃了上面的一通排頭。
其實本來也不會鬧的這麼大動靜,但誰讓賀硯鈞是會元來著。
一直留意著邊動靜的高恭馬上將此事彙報給了皇帝,皇帝聽了之後,發出一聲冷笑。
“呵,什麼賊人,不過是那些人的下作手段罷了。”
這件事他心裡清楚,底下站著的高恭也清楚,甚至連知曉此事的朝臣們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大家就像商量好了一樣,只認是賊人。
“賀硯鈞可有受傷?”皇帝臉色有些不好。
高恭躬身道:“那兩人並未得手。”
“哦?”皇帝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是沒來得及下手?”
“不是,是被半夜起床喝水的賀家娘子發現後,痛打了一頓。”
皇帝:……
“果然鄉下女子就是彪悍。”
能打退兩個賊人,怕是比她相公賀硯鈞都壯實些。
所以在以後見到慕珏之前,慕珏在皇帝心裡一直都是膀大腰圓的兇悍婦女形象。
這個風波過去後,殿試就開始了。
殿試只考一天,也只考策問。
天亮進殿點名散卷,日落出殿。
慕珏這一個月來,一直在研究當朝皇帝登基後的所有邸報,然後從裡面就得出兩個字:憋屈。
他能看出皇帝的一片雄心壯志,但處處都是轄制,每次提個什麼事,不僅保守派站出來反對,就連中庸派都不贊同。
具體是誰帶頭讓皇上不痛快,慕珏現下還不清楚,但他卻知道若是皇上親自出題,不是與君臣之道有關,便是問改革之法。
他告訴賀硯鈞,如果是這種題目,就把自己先前的想法都寫出來。
若是皇上不曾到他案前駐足,便稍稍保守一點,若是皇上從龍椅下來轉視,就直抒胸臆,寫的越痛快越好。
若不是這類題目,就如會試一般,圓滑作答。
賀硯鈞聽著慕珏的話,心下暗暗希望是前者,可惜不是。
皇上也彷彿興趣缺缺,只下來略走了走,就一直坐在龍椅上不動了。
三日後放榜,賀硯鈞被點中一甲進士,但並未高中狀元。
本來他只排在二甲,但皇上隨口一提,說他長相不俗,才點了探花。
探花歷來是挑相貌上乘者,只要不是三甲同進士,前兩榜誰長的越好就越有可能。
皇上既說了這話,便給了賀硯鈞一個探花。
發榜之後,狀元遊街,姓趙的榜眼和賀硯鈞一同騎馬跟在後面。
慕珏得了訊息,一早就拉著周氏去到沿街酒樓靠窗的位置等著。
等鑼鼓聲傳來後,兩人就馬上站到窗前。
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