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了，這個讓他想了無數次的人竟無絲毫變化，彷彿時光都偏愛他幾分。

這樣的人，憑什麼？

賀啟川心底的傷口徹底崩裂開來，瞬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的血肉模糊。

“好久不見啊，”他攥著他腕子的手指用力收緊，“慕珏。”

慕珏瞳孔巨顫，喉中像是嵌著一塊巨大的冰塊，從頭涼到了尾。

小傢伙，再也不會叫他哥了吧。

他偏過頭，垂下眸子，“放開我。”

賀啟川聽到這句話，笑了一聲，然後竟真的鬆開了他的腕子。

“既然回來了，不如留個聯絡方式，回頭我請你吃飯。”他轉變的太快，可神色卻一切如常，彷彿剛才發狠的人並不是他。

慕珏一怔，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賀啟川臉上揚起溫柔的微笑，“畢竟小時候你照顧過我。”

慕珏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明明小傢伙長成了他最希望看到的樣子，可他心底卻有些悵然若失。

沒有憤怒也沒有恨意，平淡的就像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即便是驟然被拋棄，他現在也能笑著面對他。

也好，慕珏在心裡自嘲的說。

何必要對他念念不忘，小傢伙的人生本就該意氣風發，一生恣意。

“我的號碼一直沒變，你用你的手機打給我吧。”賀啟川眸色發暗，但臉上依舊帶著笑。

“你以前的號碼，我早就忘了。”慕珏面不改色的撒著謊。

賀啟川眼角突然顫了一下，笑著點頭道：“難怪，難怪這麼長時間你都沒有打給我。”

慕珏微斂雙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你報你的號碼，我打……”話未說完，賀啟川突然無奈的笑了笑，“下樓太快，忘記拿手機了。”

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向了慕珏，十分自然道：“借你的用一下。”

“剛回國，還沒辦國內的手機卡。”

今天是他出獄的第一天，除了來見小傢伙這件事，他什麼都忘了。

“哦，是嗎。”賀啟川的語氣有些怪，緊接著他便笑了起來，“沒關係，你記一下我的號碼，辦了手機卡打給我。”

慕珏抬眸，“嗯。”

賀啟川連續報了兩邊手機號，然後道：“記住了嗎？”

慕珏面色淡然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千萬別忘了，”賀啟川眼中劃過一抹陰鷙，“不然我會失望的。”

慕珏沉默了兩三秒，然後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剛要轉身，手腕卻再次被賀啟川抓住，只是這次力道小了許多。

“打給我，嗯？”

慕珏扭動手腕掙開，然後道：“好。”

話音剛落，轉身就走，步子邁的又快又急。

賀啟川看著他的背影，歪著頭緩緩勾起唇角。

這個人，他既不知道自己曾為他日夜動心，也不知道那些鮮血淋漓的痛苦。

什麼也不知道。

沒關係，他不急。

欠下的債，無論過了多久，都要如數奉還。

慕珏後悔了，他不該去找賀啟川。

他頹然的倒在酒店的大床上，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人啊，真是貪心。

看上一眼還不夠，偏偏還要追到家裡去。

慕珏承認自己放不下，他只是想再多看看當初的那個少年。

他把他當親弟弟的時候，從未想過兩人有一天會變得如此生疏。

慕珏笑了一聲，心中滿是苦澀。

隔天，賀啟川坐在辦公室裡，神色如常。

只是仔細留意的話，就會發現他每隔幾分鐘就會往手機上看一眼。

臨近中午時，一個陌生號碼才打了進來。

賀啟川瞬間就拿起了手機，卻故意等了幾秒才接。

“喂。”

“我是慕珏，這是我的號碼。”

“好，”賀啟川抬手鬆了松領帶，眸光森冷的靠在了椅背上，“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慕珏沉默了幾秒，“好。”

掛了電話後，賀啟川看著手機笑了笑。

他將慕珏的號碼存了起來，備註聯絡人姓名：哥哥。

賀啟川定了一家法國餐廳，然後把地址發了過去。

到了約定時間，慕珏換上今天特意買的衣服，走出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