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三個字的賀君灼,彎起了帶著血漬的嘴角。
“值得。”
在漆黑的夜色中,他彷彿看見了一個白髮男子,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
待賀君灼看清了男子的臉,他就像瘋了一樣掙扎起身,踉蹌的朝一旁的街道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胸口完全喘不上氣來,嘴裡甚至嚐到了血腥味。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在雪地中掙扎的身影,愈發的狼狽。
“你就這般,不願見我?”慕珏的嗓音微微顫抖著。
賀君灼用破爛的外袍遮住了自己臉,過了很久,嘶啞的聲音才悶悶的傳出。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
這九個字,在這場紛揚大雪中顯得格外的卑微與無望。
慕珏看著他,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越笑聲音越大,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笑聲就突然變成了哽咽。
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他的下頜低落,賀君灼朝他伸了伸手,最終卻還是放了下來,轉身離去。
“賀君灼!”
雪夜中一聲充滿絕望的喊聲,讓兩人皆是肝腸寸斷。
慕珏走到他面前,沒有片刻遲疑,抬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聲脆響,生生將賀君灼的臉打偏過去。
“要與我結成道侶是你說的,要白頭到老也是你說的,怎麼,如今你卻要反悔了?”
賀君灼瞳孔劇烈的顫抖著,他重重的跪倒在地,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
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帶著悽惶的嗚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的愛自私又鋒利,像一把匕首,刀刀割的都是慕珏的血肉。
從沒人告訴過他,喜歡的東西不要握的太緊,不然東西會碎,自己的手也會被扎的鮮血淋漓。
他怕了,他怕會再害死他。
所以他寧願死在這雪夜裡,也不願再見慕珏一面。
慕珏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你想死,我偏要你活著。”
說完便揮起袖袍,賀君灼直直的倒在了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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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莊嚴的鐘聲不斷在天闕仙門迴盪,空中不斷有修士劃過天際,向主峰飛去。
無妄殿前滿是賓客,全是各門各派前來道賀的人。
賀君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竟又回到了天闕仙門。
他開啟門走了出去,發現所有人面帶喜色,匆匆忙忙的向外走去。
“我這月在外事殿多領了三枚中品靈石,太上長老真是大方。”
另一位弟子笑道:“這可是咱們宗門的大喜事,百年難得一見,當然要大肆慶祝。”
“快走吧,晚點就趕不上靈宴了。”
賀君灼在聽到太上長老這四個字是,瞳孔便猛地一顫。
他踉蹌著朝院外跑去,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
“雙修大典,正式開始——”
司空凌笑著站在無妄殿最高處,親自主持這次大典。
殿中的喜宴上,擺著各種珍稀的靈酒靈果。
但在座之人最好奇的還是今日大典的主角,慕尊者與他的道侶。
幾日前得知慕珏死而復生的訊息,已經驚掉了當年那些知情者的下巴。
沒想到第二個訊息更加令他們震驚,天闕仙門冷情冷性的太上長老竟然要舉行雙修大典?
這幾百年來,不知有多少天驕貴女妄圖接近慕珏,卻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這一夕之間,便有了道侶?!
此時,慕珏白髮紅衣,手裡牽著喜綢邁入殿中。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喜綢的另一端,一瞬不瞬的看著。
看身形像是一位女子,頓時所有人開始在心中揣測新娘的身份。
兩人緩步走到正殿最前,司空凌揚聲高喊,“一拜天道三清——”
這道聲音傳的十分之遠,一直飄到了山下。
慕珏剛要低頭,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了過來。
“師父——!”
話音剛落,一道無比浩瀚的威壓瞬間拔地而起,慕珏踩著一道劍意掠空而去。
煉實階上,賀君灼滿手鮮血的趴在地上。
正在絕望之際,只聽一道寒冽至極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今日乃我雙修大典,你為何至此?”
饒是賀君灼的心已經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