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陣的中州,一旦兵戈再起,是勝是敗眼下根本無法猜度。
“小妹,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總有七八成可能,我改日一定稟告陛下早作準備!唉。才太平了這麼一點時日,難道四夷就已經又積累了足夠實力?”許幾彬想起那一次在空中觀戰的情景,眼見北秋大軍勢如破竹的攻勢,心中不由湧起一股冰寒刺骨的情緒,潞景傷,那個號稱天狼王的男子。應該不會滿足於沁城一座城頭堡地。
在許府足足盤桓了兩個時辰,炎姬才沉著臉上車離開。從國事不可避免地談及家事,最後竟引到了她的母親身上,許凡彬甚至還隱隱暗示,母親莊姬當年有一段極為隱秘的經歷。儘管她也曾經在深夜看到母親對月長嘆,也曾看過母親閉門將父親關在門外,更曾經看過那一疊浸著淚水地詩稿,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許凡彬所說的,國中很多事情都和自己的母親莊姬有關。
馬車行至半路便突然停住了,炎姬原本還不在意,聽得隨車侍從武士和人爭吵,她便不由掀開了帷幕一角,悄悄地張望了兩眼。大約是由於這駕馬車沒有任何貴族裝飾,對面的車駕無論如何都不肯讓路,些許小事竟有僵持不下的架勢。終於,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小事攪得焦躁不安的炎姬終於發話道:“不用吵了,問明他們的來歷,以後再作計較,現在讓路好了!”
那馭者乃是炎侯欽命,平日本就自視甚高,此刻聽車內主子吩咐,便只得勉強剋制心中怒火。“今日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不過,爾等可敢報上名來?”
對面地馭者頓時趾高氣昂地高高抬起了頭,“哼,平頭百姓竟敢和我家公子過不去!實話告訴你,車內乃是伍敬容伍公子,不僅是炎國貴胄,而且是旭陽門首徒!”
炎姬本還聽得心平氣和,待聽得首徒二字時,頓時勃然大怒,冷笑一聲譏諷道:“本宮倒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伍公子,不過,伍公子不是旭陽門主的次徒麼,是何人讓你更進了一步?我大哥雖然已經在中州為官,但一來還是父侯義子,二來又未得陽門主開革,這首徒名分自然猶在。伍公子妄自僭稱首徒,未免欺人太甚了!”
一席刻薄到極點的話頓時氣得對面那個馭者臉色鐵青,然而,他正想要厲聲喝罵時,車中的伍敬容突然掀簾跳下了車,幾步走到炎姬車駕前深深一揖道:“下僕無狀,衝撞了炎姬殿下,還請恕罪!至於首徒之說不過是他信口開河,作不得準。大師兄深得師尊寵愛,自然不會為了些許小事而將他逐出門!未曾前去拜謁殿下,伍敬容深感失禮,但師門嚴令不敢違背,還請殿下海涵!”
那一日在弔唁先王時,炎姬並未看清伍敬容形貌,此時不由心中一動。她微微掀開惟幕一角,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發覺其人生得丰神俊朗,比起許凡彬並不遜色毫分,只是眉宇間始終糾結著一股陰毒的氣息,似有壽數不永的勢頭。她心中暗歎,這才沉聲道:“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本宮不至於這般記仇。只是伍公子今後請告誡令僕小心謹慎,華都街頭權貴極多,若是被他那張利嘴得罪了人,就是陽門主也未必會饒過他!”說完這些,她才吩咐前頭地馭者重新趕路,畢竟,挑明瞭身份之後,伍敬容只有讓路的道理。
望著炎姬遠去的車駕,伍敬容的面上浮出一股深深的怨毒,轉身便朝自己地車駕走去。瞥了那個噤若寒蟬的馭者一眼,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右手如閃電般伸了出去,劈頭蓋臉就打了那馭者七八個嘴巴子,隨即一言不發地上了車。那馭者早就明白今日闖了大禍,只得強忍著腮幫子陣陣疼痛,哭喪著臉駕起了馬車,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街上。直到兩頭的人都再也不見身影,一個身著黑衣黑紗蒙面的女子才從一各暗巷中現出了身形,默默站了片刻便走進了一家小茶館。
“練郎,明萱姑娘回來了!”孔懿急匆匆地衝進欽尊殿,一把推醒了正在桌案前打瞌睡的練鈞如,“她說當日曾在湯舜允面前暴露了身份,湯舜允似乎很是氣怒,也許,憑藉譚崆城的那些人,根本無法阻住這位新任商侯統一地步伐!”
練鈞如倏地驚醒了過來,來不及細想便命人請來了明萱,望著這位往日清雅淡然的絕色美女,他幾乎有一種認不出來的感覺。不過數月的功夫,明萱便再不似貶謫人間的仙子,而只是一個真正的人間女孩,往日的出塵氣質再也無影無蹤,反而隱隱散發出一股令人親近的風儀。
“殿下,雖然您上一次的出使令湯舜允不得不妥協,但是,他絕對沒法吞得下這口氣!如今,他幹方百計地分化盟軍,如今譚崆城那邊忠於承商君湯舜方的軍隊,不過十幾萬,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殘,很難抵擋湯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