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奴不恨他,他自己卻有些恨自己了。容景遇又想到了劍奴的死,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曾數次挑起了他心底的感傷。劍奴也是因他而死,縱然安靜波說劍奴是被那些禁衛軍殺的,他卻是不信的,那麼幹脆利落的傷口,明顯是狠絕的偷襲。他甚至能感受得到劍奴死時的驚恐和不甘……容景遇知道那是誰下的手,他也曾以為他會是天底下最為淡陌的一個人,也會成為天底下最狠絕的一個人,可是當很多事情去做的時候,他發現又都不是那樣。他暗暗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要恨明雲裳,我恨明雲裳!我再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如若我再對她手下留情呢?那我就殺了我自己!”張公公此時已打的累得很,他渾身上下已滿是汗水。容景遇輕聲問道:“打完了嗎?”張公公答道:“容太傅帶過來的荊條都已打斷,根據皇上的口諭,這一場刑是用完了。”“這麼快就全打斷呢?”容景遇緩緩的睜開眼睛,卻見地上已經四散打斷了的荊條,滿地的狼藉。容景遇輕嘆一口氣道:“這些荊條也真是不經打,這麼快就全斷了,勞煩公公再到皇上那裡去通傳一聲,就算是刑已經行完,想來皇上的怒氣也可解了,我想要見皇上。”張公公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被打還嫌打得輕的,他忍不住看了容景遇一眼,卻見他渾身上下的衣服已經打破,渾身上下已滿是鮮血,可是容景遇的樣子竟顯得輕鬆了許多。張公公忍不住道:“容太傅傷得不輕,此時這般渾身是血的去見皇上,只怕會汙了龍目,容太傅還是先回去休息,等皇上傳喚再來吧!”“若如此,那麼就勞煩公公借一件衣服給我。”容景遇緩緩地道:“公公可以去請示一下聖意,也許皇上願意見這樣的我。”張公公一時間也不知道天順帝到底是什麼心思,可是看到這樣的容景遇,他也實在無從拒絕,只得緩緩地走了進去。容景遇站在那裡不動,鮮血從他的身上滴下,染紅了他身下的白雪。如他所料,張公公很快就回來了,他走到容景遇的身邊道:“容太傅,聖上有請。”容景遇微微一笑,由得張公公為他披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他微皺著眉看了那件衣服一眼,卻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便讓張公公為他將衣服扣好。張公公覺得今日的容景遇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容景遇見到天順帝后行了一個禮,天順帝問道:“你竟還敢來見朕,膽子不是一般的大。”“我知道此時在皇上的心裡,我此時來向皇上請罪是我做賊心虛,而我若是不來向皇上請罪,就是我太過自以為是。反正不和我怎麼做,皇上的心裡都會有所猜疑,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大膽的前來。只是皇上對我還是顧念舊情的,只讓張公公打了我一頓,沒有派人將我殺了,便是皇上的仁慈。”容景遇輕聲道。天順帝冷笑一聲道:“你不要設法堵朕的嘴!容景遇,你太讓朕失望了。”“我若真的讓皇上失望的話,皇上此時應該是殺了我,而不是讓張公公暴打我頓。”容景遇低低地道:“這就證明在皇上的心裡,對我還只是存有幾分懷疑。”“你現在來是來打消朕的懷疑嗎?”天順帝冷冷地道。容景遇輕聲道:“微臣不敢。”天順帝冷哼了一聲,容景遇卻緩緩地道:“在微臣的心裡,皇上只是暴打微臣一頓,便是無上恩賜,畢竟魔教是皇上的眼中盯,皇上早就想將其徹底除去。如今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皇上還是把微臣當做兄弟的,所以就算我的身上再痛,我的心裡卻滿是歡喜。”他這一番話說得淡定從容,卻又透著無比磊落的氣魄。天順帝看著容景遇道:“不要給朕戴高帽子,你的那些個小心思,朕心裡都有數。”容景遇淡笑道:“皇上若是這樣的想的話,不如就此殺了微臣。”“你是在激朕嗎?”天順帝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又想學蘭陵王又群臣來壓朕?”“微臣不敢。”容景遇微笑道:“皇上對微臣生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微臣與蘭陵王走得甚近,可是微臣想請問皇上,這樣也能算做有罪嗎?”天順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容景遇卻又緩緩地道:“蘭陵王於微臣而言,不地是個工具罷了,微臣心裡想的不過是為皇上多做一些事情,然後打探好蘭陵王的一舉一動,再尋個機會配合皇上將他除去。”“你真是這樣想的?”天順帝微微皺著眉道。容景遇緩緩地道:“事情往往是做的,不是說的,微臣對皇上的心思,皇上也是知曉的,這一次落日樓裡的事情皇上就沒有一點懷疑嗎?”天順帝的眸子微微一眯,容景遇又道:“非是遇要為自己脫罪,而是眼前的事情擺在那裡,只要微微深挖就能理的清楚。童嬪突然小產,刺客剛好在那個時候襲擊,緊接著又出了魔教的人,然後再是書奴。對於書奴的事情,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解釋,皇上必定是不會相信的。可是微臣也想問問皇上,若是書奴真的是微臣的人,又何必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