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懂。但他嘩的一聲,撕開了自己的衣襟,露了瘦骨嶙尋的胸膛,清楚地表明瞭自己的意圖,也讓眾土匪吃了一驚。
劉彪子不由得退了一步,但是他看到眾嘍囉都在慌恐地往後退的時候,本能的兇性使他狂性大發,他抽出另一把槍,分別指住兩人。右手槍開了火。
子彈呯的一聲擊出,槍口煙散去,人們發現七狗的棉褲被打穿了一個洞,是恐嚇,但是七狗沒有讓開,還站在原地。第二槍準確地又從七狗的肩頭穿過,七狗還是沒有讓,但是飛出的子彈擊中了人叢中的一個青年,他無聲地倒下了,他身的一個年長婦女瘋了一樣的開始號哭,應該是那個青年的母親。
七狗回了下頭,看到這一切的他喉頭又開始喝喝作響,他的手伸向棉褲,顫抖的手握住了那把彈片刀,準備不顧一切地撲向劉彪子。
一聲慘叫聲突然憑空傳來,人們的目光不由得向身後望去,一個匪徒歪歪斜斜地走了過來,身後有一灘灘的血跡,他的手不斷地抓向自己的喉頭,那裡血肉模糊。
“是賽虎”,七狗頭腦一陣興奮,剛看到的血彷彿點烯了他心中的狂暴之火,他的頭皮一陣陣發緊,手反而不再抖動,刀已在手。
劉彪子暫時扔下了七狗,注意著兩個匪徒迎向那個奔來的奄奄一息的嘍囉,奇怪的是,他的手裡揮動著一個皮製的盒子,那是七狗的檔案盒。劉彪子一把奪了下來,開啟了它,一個鐵皮彈片的煙盒落在了地下,上有一個彈孔,那是靖宇司令的煙盒。劉彪子又開啟了另外落出的幾張紙,他看到了地圖,但上面全是日文,他不認識。突然,他的腦中一激靈“是抗聯!”
他神經質地轉了一下身體,雙手的槍指向他看到的每一個地方,這暫時壓制了正在意圖撲上來的七狗。“楊司令,我是劉彪子,你老放我一馬吧,我也是沒法子啊!幾十號兄弟,得吃飯啊!”
仍是獵獵的山風,但是沒有回應,除了那個婦女撕心裂肺地哭聲外,沒有任何聲音,空曠的山林中傳來劉彪子的回聲“放我一馬吧…”
好一會兒,劉彪子才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猙獰,“殺,把老百姓全洗了,快動手,扯溜子!”
但是沒有人敢動,眾土匪臉上的驚恐是明顯的,他們四外探頭探腦的在環視著,雖然手中有槍,但由於心中害怕,幾個土匪甚至開始發抖。
劉彪子惶急之下,手中的槍剛要開火,一個黑影撲了上來,一路撞倒了二支火把,兩個拿火把的土匪,都閃到了一邊,撲上的是吳七狗。
七狗和劉彪子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滾在地下,眾土匪不敢開槍,幾個土匪抽出了刀,要上前幫忙,一個“水蛇腰”的土匪靠已經上前。
“吧嗚”
“水蛇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狙擊步槍清脆的聲音這才傳來。土匪群一怔,馬上散開了,火把被一跟跟地踩滅,老百姓也一鬨而散,只丟下劉大爺和那個仍在號哭的婦女,還有那兩具剛剛死去的屍體,一個青年,一名土匪。
七狗必竟才十七歲,又重傷未愈,兩下扭打後,劉彪子就騎在了七狗的身上,七狗的手被劉彪子握住,手裡的怪刀也一寸寸挪向七狗的胸膛。他們兩個在地下糾纏著,火把熄滅後,近處的人都看不清,沒人敢開槍幫忙。
眼看劉彪子要得手,他猙獰的臉已經慢慢接近七狗,他撥出的哈汔已噴到了七狗的臉上,一支手猛地撿起了劉彪子落在地上的槍,用力一扯,槍上的皮套把劉彪子的頭扯向了一邊,劉彪子一跳閃開,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被叫作“三皮”的土匪。
抵不過劉彪子身體的衝力,三皮被拽去了手中的槍,呼的一聲他跳了一大步一下子沒在黑暗中,隱去了行蹤。
劉彪子喘著粗氣,揚起槍向著他的方向“噠噠噠”二十響一陣掃射,除了四濺的雪冰外,一無所獲,回過頭,他的左手槍又一次指住了七狗。
“起明子(點火)!”劉彪子惡狠狠地叫道,同時踹了身邊的一個土匪,“楊司令,你老的在天之靈今天就饒過我吧,殺你的是特勤隊,是日本人,可不是我劉彪子。”
火把又點了起來,劉彪子呯的一聲跪在了地下,但是槍仍是指著七狗。土匪們也都同時跪了下來,紛紛呼應著,七嘴八舌地在幫腔,有幾個匪徒都帶上了哭音。
“什麼?”七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楊司令死了。”
忽地,七狗覺得自己輕飄飄地,沒有落腳的地方,十幾天支援他的一口氣一下子洩了。他費力嚥了一口唾沫,自己的精神支柱已經崩塌,又象幾天前失血過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