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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是一顆接一顆的火球連續射在周圍的黑暗中。藉助這紅色的光芒,她看見自己的身下是密密麻麻的枝條,她也看到不遠處,那些星星都在凝視著她。直到這時魯天柳才看出那些星星其實是眼睛,一種動物的眼睛。這動物有點像猴子,一動不動地盯著枝條將魯天柳托起,就像是在進行一種祭祀儀式。

魯天柳的口鼻之中劇烈地吐出串串氣泡,她的頭頸和手腳也劇烈地扭動起來,這是垂死的掙扎。氣息真的到了盡頭,沒有一點餘量了,肺部已經開始脹得發痛,僵硬得像塊石頭。她下意識地張開嘴,綠腥氣的池水湧入,她儘量用舌頭堵住喉嚨;鼻子也開始嗆水了,這是最難受的,她似乎覺得池水順著鼻腔衝進了腦子裡。腦中空白一片,僅剩下一個念頭:我死了。

就在魯天柳要確定自己已經死了的關口,她一下子衝入了那個月亮,衝進了一片光明。那些密密的枝條將她托出了水面,她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嚎,倒吸了一口粗氣,隨即這口粗氣又從肺中猛然噴出,將鼻中、口中、肺中的水噴成一片霧。

出了水的魯天柳迅速地換著氣,身下的枝條好像伸到了盡頭,不再繼續將她託舉,她想掙扎著從枝條上下來,游到岸邊,可是不行,那些枝條不僅託舉了她,還纏繞了她。

她在新鮮空氣的撫慰下已經恢復了意識的清晰,稍稍扭頭就看到那些枝條和葉子。剛剛從死亡邊緣爬回來的她再次絕望了,那些枝條是“一刻生死陰魂菟絲”,一個一樣會子啊片刻間要了自己性命的怪物。魯天柳心說,自己出來時沒看看遁甲盤,今天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煞星,遇到的怎麼都是必死的局,對家也忒狠了。

生在水中的菟絲藤比較少見,要有也只是像龍虎山道清殿的吳天師講過的,長在沼澤之中的菟絲藤。這是因為菟絲藤在水中無法判斷活物與死物,而它的生長需要抓活物破皮吸血,所以在水中的獵食和生長非常困難。那些菟絲藤的枝條將魯天柳托出水面其實就是要判斷抓住的是活物還是死物,這和扳網撈魚的道理一樣,讓獵物離水以後再確定收穫的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是什麼神奇力量賦予這些水下菟絲藤人一般的思維方式。

魯天柳出水後就被確定為活物,於是藤枝條緊緊纏住了她。枝條開始收回,魯天柳再次被拉入水中。

臨入水的時候,魯天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也許是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口氣息,難免有些依戀。她的眼神絕望地掃視了周圍的一切,這也許是她看這世界的最後一眼,也不免有些傷感。

在入水的瞬間,她看到池邊房屋的窗前有一個帶紅色狸子面具的臉,面具上的一雙眼睛驚愕地與她對視著,那眼光和她同樣地絕望。

魯盛義被一掌打入水中,血染池水。一直到水面平靜下來也沒見到他露頭,只有那木提箱浮在水面一蕩一蕩地。

魯盛義沒露出水面,魯天柳卻出來了。這樣一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女孩像死屍一樣被許多枝條怪異地托出水面,出來後又突然活轉過來,發出的聲響和吸氣噴水的情景真如同鬼魂歸來。戴紅狸子面具的女人驚愕了,就是這剎那的驚愕和失神,給了一個算不上對手的對手殺死她的機會。

跌下墨綠色水道的魯盛義沒有死,也沒有暈厥。不是女人那一掌力道不夠,而是因為他正好也是往飛簷外衝出,前衝的趨勢讓他卸掉大部分的力道。其次他也沒有沉下水去,只潛在水下一點。因為他的木提箱就倒扣在他頭頂上的水面,他正好可以輕輕地搭住木提箱提把,穩住自己在水中的身形。魯家人做的木提箱大都是暗屜暗格,密封性極好,這就相當於一個水上救生用的浮球。水下的魯盛義穩住身形後便按開了木提箱的一個暗屜,抽出了一把木工刨子,可以殺人的木工刨子。

一般的木工刨子是雙推把,這刨子卻是單推把,推把前是刨槽,中間卡有刨片,但不是一般刨子那樣只有一塊刨片,而是層層疊疊十張刨片卡在其中。這樣的刨子可以刨木頭,而且可以根據需要刨各種形狀、材質、大小、角度的木頭,因為十塊刨片的刃口形狀各有不同,只需將需要用的刨片稍稍調出刨底面就可以做精巧的木工活。但是如果將單推把扭轉一個方向的話,這十片刨片就會依次沿刨低飛出,十張鋒利的刃口飛射在人身上卻不知道是怎樣一番情景。曾經見識過這刨子威力的人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十形碎身刨”,因為飛出的刨片可以一下子在人身上造成十種不同形狀的傷口。每一個傷口都是會要人命的。

魯盛義是有江湖經驗的,他曾經遭遇過無數險境,所以掉入水中後並沒有驚恐地馬上浮出水面。水裡目前應該還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