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遷來了?小貝子瞬間喜上眉梢,別人不知情,他還是隻曉得,這名杜公子雖然沒在太醫院供職,但是這些時日皇上的身體狀況一直都是由杜公子一手檢視,勉強也算是個御用之人。
杜公子此時來,可真是恰到好處。
一直埋頭伏案的趙禮聽說杜遷來了,總算是放下手裡的狼毫筆,發脹發澀的眼睛有股略略的刺痛感,就是連身子都似乎有些麻痺;看來,這副身子骨真不能像以前那樣任由他折騰了。
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趙禮無力的靠在身後的背椅上:“宣!”
不出片刻,杜遷一身白衣走進來;而小貝子在衝著杜遷微微施禮之後便識相的退出大殿,將安靜的空間留給殿內的兩人。
杜遷來到桌案前,還未診脈,就先下出判斷:“皇上,您要是再這麼折騰自己,草民就算是一代神醫,也沒辦法將你從閻王殿里拉回來。”
普天之下那麼多大夫,恐怕也只有這個杜遷敢這樣對他說話吧。
趙禮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蒼白的臉頰帶著兩抹詭異的紅暈,還有那過分紅潤的嘴唇,都洩露出他此刻有些不對勁的身體狀況:“過來給朕看看,朕覺得身體有些僵硬,精神也不太好。”
杜遷瞧著虛弱的帝王,心底難免有一絲悵然;終究無奈,還是走上前;那處隨身攜帶的帕子搭在趙禮的手腕上,閉氣凝神的查試著脈搏。
“怎麼樣?”趙禮倒是有些心急。
杜遷深吸一口氣,再又沉默了小半晌後,抽調帕子,並不遮掩的說道:“精神不好是連日來沒休息好造成的,身體的僵硬只是餘毒未清之兆;草民認為還是關鍵壓制體內毒素為首要之務,再開些養神靜氣的方子,慢慢調養比較好。”
“嗯!就照你說的辦,朕的身子交到你手裡,朕也放心。”
杜遷直接說道:“皇上是放心草民這個大夫,但草民卻不放心皇上這個病患。”說到這裡,杜遷就看了眼幾乎摞成小山的奏摺,眉心緊了緊:“皇上,您該好好休息,不能這樣操勞;就算是個正常人,都會被累垮的,更何況,您現在的身體不允許這樣被糟蹋。”
趙禮一下就笑了:“行了!跟小貝子一模一樣,成天就知道嘮嘮叨叨,朕知道。”
“皇上知道我們這些當大夫的,最害怕什麼嗎?”
趙禮想了一下:“疑難雜症?”
杜遷搖頭,道:“不是,疑難雜症並不可怕,只要下對藥,找對症,都可以慢慢治好;我們最害怕不聽話的病人,要知道再好的救命藥,再厲害的大夫,若是遇見一個不聽話的病患,可比對付疑難雜症還要困難百倍。”
趙禮失笑,沒想到他都貴為一國之君了,在被司馬媚嫌棄唾罵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自己的貼身大夫都這樣數叨自己。
殿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跟著剛才離開的小貝子又走了進來,看了眼正在跟杜公子說話的趙禮,忙說道:“皇上,德貴妃那裡派人傳話,問皇上今天有沒有時間過去一同用膳。”
被小貝子這樣提醒,趙禮這才注意到殿裡的燈火早已被點燃,又是一天過去了。
趙禮捏了捏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看向小貝子:“朕今天不去華清宮,去芙蓉宮。”
芙蓉宮?小貝子驚訝了一下,“皇上,皇后娘娘如今不在芙蓉宮。”
被他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那個人就這樣不經大腦的被小貝子說出來,趙禮的臉色頓時更顯蒼白,注意到皇上臉色的小貝子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他可真夠傻的,明明知道這段時間皇上和皇后在鬥氣,偏偏卻又在這種時候提起皇后,這不是成心給皇上找不痛快嗎?
但好在趙禮對小貝子還算是寬容的,只是瞪了眼這說話不經腦子的小混蛋:“朕去芙蓉宮,難道只是為了皇后嗎?”說到這裡,趙禮就賭氣的說著:“朕去看看太子,朕想念朕的靜惠公主了行不行。”
靜惠公主,就是當今皇后為皇上產下的第一位公主的封號。
小貝子訕訕的吐了吐舌頭,縮著腦袋就忙退出去,好將華清宮的人打發走。
小貝子前腳剛離開,杜遷就啞然失笑的看著明顯情緒波動很大的趙禮:“皇上,有的時候向女人適當的低一低頭,不算丟人。”
趙禮氣噎,憤怒的抬頭看向站在下面敢偷笑他的杜遷,可是,面對著杜遷那雙清亮的眼睛,趙禮又有一種將被看穿的窘迫感。
有些惱羞成怒的趙禮拉下臉:“朕的家務事,你也想管一管?”
杜遷忙道:“草民可不敢管,草民只是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