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殿下是在擔心小臣?”
“擔心?哈哈——老子會擔心你?”夏鳳輕‘啪’的一聲開啟摺扇,像是帶著一點心慌似的一把遮住那雙微微有些晃動的眼睛,再次看向杜離時,又恢復成往昔的刻薄刁鑽樣兒:“你一個小太醫哪兒來的自信,本殿下會擔心你嗎?本殿下只是有些不習慣,每天都有一個人在本殿下面前等著讓本殿下欺負,本殿下就是喜歡看你哭,本殿下就是喜歡瞧你這唯唯諾諾的模樣,你突然不見了,本殿下有點太無聊了,不可以嗎?”
杜離真心覺得,這個大夏的七皇子實在是太壞了!
他的確是很喜歡欺負他,當初在去薊州城的路上,他總是找出各種理由折磨他,甚至會因為自己太無聊而揹著皇后娘娘故意將他攆下馬車,然後他們坐在馬車上挑起簾子看著他跌跌撞撞的在雪地裡奔跑著追他們,事後,還要挾他不許告訴皇后娘娘,他要是不聽話就讓他的手下扒他的衣服。只是沒想到如此欺負他的夏鳳輕如今更是明目張膽,不光欺負他也就罷了,居然還在欺負完後還這樣大喇喇的說出來。
這個壞蛋,簡直太欺人太甚了!
想到這一切,連月來的委屈和苦楚一下就湧上了杜離的鼻頭,想到自己幼時的家破人亡,再想到自己現在的形單影隻,一顆顆眼淚,再也無法控制的從杜離的眼睛裡滾落出來。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所以當夏鳳輕藉著月光看見杜離蹲坐在地上,一抽一抽著纖瘦的小肩膀小聲嗚咽著抽泣的時候,當下自己也跟著慌了。
夏鳳輕不是沒見過杜離哭過,甚至在以前他還經常故意招惹著杜離哭,但是現在當他看見杜離委屈的用潔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嘴唇隱忍啜泣的那一刻,不知怎麼了,就覺得他此刻的哭泣就像是一碗老醋汁一樣,一下就潑到了他的心上,蟄的他的心口又是酸脹又是抽疼的。
“喂!你哭什麼呀?我又沒打你!”夏鳳輕伸出腳尖輕輕地踢了踢杜離的腿,看這小傢伙坐在地上任由他踢打的模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終於在一股頗帶無奈中,慢慢的蹲下身子。
剛才夏鳳輕是站著的,所以只看見杜離那掛在臉上的兩行眼淚,現在他一蹲下,算是徹底將眼前這小小的人兒瞧清楚了。
在銀雪般的月光之下,小東西蒼白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蹲坐在冰涼的地方,本就頗為清秀的五官在被淚水的洗刷下顯得更帶了幾分女孩子該有的陰柔和嬌弱相;又無辜又幹淨的眼睛裡滿滿的都蓄滿了淚光,小小的鼻頭一下一下的抽著,分明沒有塗抹任何胭脂的嘴唇卻是紅的就像是剛新鮮採摘的櫻桃,可愛瑩潤的微微張啟著;看見這一幕的夏鳳輕先是一怔,接著在徵愣中奢求般的死盯著眼前這哭的一抽一抽的小東西,最後,終於在一個狠狠的激靈中,夏鳳輕倒是自己把自己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杜離沒想到夏鳳輕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剛想伸出手攙扶他,就看夏鳳輕卻像是避開蛇蠍一樣,一把就將杜離伸過來的手指開啟不說,還像是被半夜跑出來的髒東西附上了似的,顫著嗓音一聲一聲的催喊著:“不許碰我!不許你碰本殿下!”
杜離這個人的性格說好聽點那叫溫順,但說直白點那就是典型的窩囊樣兒;夏鳳輕都將他欺負成這樣了,他還會在夏鳳輕腳下打滑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不計前嫌的想要扶起他,如今被人拒絕了之後甚至還不帶任何怪罪,只是怯怯的睜著依然垂著淚的眼睛,唯唯諾諾的看著像是瞅見怪物似的夏鳳輕。
至於夏鳳輕,現在怕是也跟見著怪物差不多。
他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將這個儈子手抓住了,甚至還冒著生命的危險偷偷潛進皇宮接近他,為的就是想要問清楚當初他為什麼會不告而別,因為隱約中,他總是覺得這隻儈子手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瞞著他;對於自己瞄上眼的獵物,夏鳳輕向來都是志在必得,得到之後玩膩了才會丟棄。
杜離對於夏鳳輕來說,就跟他的新寵物一樣,不高興的時候拿出來踢騰兩腳,高興的時候再拿出來折磨兩下,他就是喜歡看他哭,就是喜歡看他被自己折騰的雙頰嫣紅、眼中含淚的委屈樣兒。
但是,就是剛才那一眼,他在盯著杜離看的時候差點把自己都給看進去;他甚至還覺得大顆大顆的眼淚掉眼淚的杜離別有一番惹人垂愛的風韻,尤其是他那雙乾淨的就像貓兒一樣透亮的眼睛裡氤氳滿了霧氣的樣子,簡直差點把他的魂兒給吸進去了。
夏鳳輕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會出現這種錯覺,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剛才覺得杜離那副可憐的小樣兒是那麼好看,更不會認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