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湯小圓的眼角還有淚痕，臉上粘著凌亂的髮絲。

哎，真是水一樣的人兒啊，他不過是問幾句都把他惹哭了，日後真要犯了什麼錯連說都說不得了？

不過很快江沅鶴覺得自己多慮了，湯小圓的日後會哭會笑都與自己無關，自己只管當下就好。

“你……你要……問什麼，那個，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說到這，湯小圓還哽咽的抽泣了一下，之後孩子般用袖子擦掉了眼淚還有不小心留下來的鼻涕，“我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我，我還是不給你治病了，嗚嗚……”

江沅鶴好看的眉毛緊皺著，越發讓湯小圓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麼荒唐了，緊著給他道歉，“江……江沅鶴，你就當我沒所過這件事兒吧，我……我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丫頭，你能先不哭了嗎？”

一般情況下，江沅鶴這麼問了，對方一定會點點頭，壓抑著眼淚，可那是一般情況下，如今他面對的可是湯小圓啊，敢愛敢恨的湯小圓，這會兒她又傷心，又委屈的眼淚根本停都挺不下來，怎麼不哭啊。

“你能讓我哭會兒嗎？”湯小圓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讓人不忍心拒絕，江沅鶴不僅沒有拒絕，還奉獻出了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眼淚還有……鼻涕。

人是自己弄哭的，衣服貢獻出去也無可厚非，什麼鼻涕不鼻涕的，江沅鶴一閉眼，權當沒看到吧。

湯小圓把自己的袖子哭溼了還不夠，直到把江沅鶴的袖子也哭溼了，才覺得累了，要不是累了，估計自己還能哭一會兒，她覺得最近的自己很愛哭，明明沒什麼大事兒，江沅鶴也沒怎麼說她，她就哭個不停，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成了個哭包了呢？

“哭完了？”江沅鶴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時候，湯小圓哭時，他除了任由她哭之外，竟然束手無策，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吧，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在旁邊默默的陪著。

湯小圓抽噎著點了點頭，“我就突然很想哭！沒嚇著你吧？”

江沅鶴噗嗤的笑出了聲，從來沒見到過這麼磨人的女孩，其實說起來湯小圓也不大，還沒有滿十六歲，或許是因為一直病著，總覺得像垂死的老人一樣，所以他想事情就格外的多，也讓他添了幾分不符年齡的老成。

所以在他眼裡，湯小圓就是個孩子，單純的就跟三郎一樣，有時候三郎甚至比她還要鬼機靈一些，所以他哪能真的跟她生氣。

她想讓自己豁出性命的去嘗試，得先讓他知道，她湯小圓並沒有在開玩笑，否則，他可真的是虧大了。

還是那個問題，江沅鶴這次終於有機會問了，於是他十分鄭重的問了一遍，“丫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方子不管用，我會死！”

湯小圓的眼角還垂著未乾的淚，紅紅的眼圈還有她嘟起來的紅唇，這樣的她退去了堅強的外殼，讓人看了很想要擁她入懷，給予她保護，這麼想著，江沅鶴竟然鬼使神差的這麼做了。

別問他為什麼，他也說不清，只是不忍讓這樣一個女孩在天地間遺世獨立，那樣對她來說太過殘忍。

湯小圓還在思考江沅鶴丟擲來的問題，壓根沒想到自己已經趴在別人的肩頭。

“我想過，可我覺得我真的會治好你的，江沅鶴，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在開玩笑，我觀察了你很久，你的症狀跟我家那本手札上記載的一模一樣！”

真是敗給她了，江沅鶴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可同樣的病症根據病情的程度也要酌情的新增或者減少每個藥材的分量，你說你沒想過，那你現在想想，我若是死了你怎麼辦？”

“我……”紅唇微啟，碰撞間傳出的不是情話卻勝似情話，“你若死了，我也陪著，到地下給你做媳婦去！”

“呵呵，”江沅鶴為她孩子氣的言語輕笑，“傻丫頭，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敢信你！”說是這麼說，可江沅鶴內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她的話撞了一下，不是疼，不是癢，而是滿滿的感動，有人願意與他共死，不是悄無聲息的逃離，有她這一句話，他真的覺得就算死在她手裡也無妨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可他這樣活下去除了連累更多的人沒有任何意義，不過，事情也沒那麼糟糕，又不是什麼毒藥，吃幾副怎麼會死呢，不過是嚇嚇她罷了。

“江沅鶴，我覺得你還是好好活著吧，我就不給你治病了！”湯小圓此刻仍然沒發現二人之間有什麼不對，趴在他瘦消的肩膀上，竟然異常的舒服，舒服的她很想這樣睡了。

要不是剛剛她哭的那麼傷心，江沅鶴還覺得自己被她